朝代。
钱勤学被他的“变脸”乐到了。从苦恼到眉开眼笑不过眨眼间,孩童的脸,六月的天,世人诚不欺我。
作为自幼童起不分酷暑严寒求学过来的人,钱勤学的学问很是扎实,给秦朝宁讲蒙学内容绰绰有余。
秦朝宁听着他把千字文的二百五十句四字句深入浅出地讲解,发自内心感叹这位大哥,勤学,勤学,不愧人如其名。
钱掌柜给儿子的起名,真没取错呐。
临近申时,外面依旧大雨滂沱,天色渐暗。钱掌柜叩门打断俩人的教学,让秦朝阳俩兄弟早些归家。
他发放工钱仍旧给了俩人一个五文钱,一个两文钱,就催促他们快点出发。
秦朝阳,秦朝宁给钱掌柜,钱勤学道谢完,也给老李拜别后,秦朝阳才背起秦朝宁冲入雨帘中。
回程的半路上,秦朝阳的木屐的挂绳突然断掉了,他干脆把鞋子扔了,赤脚踩着泥泞里往家赶。
秦朝宁突然想到,“哥,为何县里几乎不见油纸伞呀?”
“油纸伞岂不比蓑衣轻便么。”
秦朝阳不以为意,“富贵人家的物什,县里的百姓也大多用不起。”
“斗笠蓑衣杂货铺里要价一套十五文钱,油纸伞要价四五百文钱一柄。”
他抬起下巴往地上点了点,示意,“我们县的路大多泥泞小路,少有青砖大路,斗笠蓑衣能上山下田,油纸伞干不了活,约莫那些个大户人家才会用。”
秦朝阳按照自己的理解给幼弟解释。
“哥,那从暮春到清明,我们这里下滂沱大雨的多还是绵绵细雨的多呀?”秦朝宁从记忆里没找到具体信息便继续问他哥。
秦朝阳打赤脚后步速更快了,秦朝宁双手环绕秦朝阳肩膀抱紧,脑袋趴在他哥肩上,整好躲在斗笠宽沿下方。
他回想了一下往年的情况,“大雨不多,小雨多的是,回南天那几日湿答答的别提多招人烦。”
闻言,秦朝宁没再提问了。
秦朝阳小跑起来了,他不想他哥一边跑一边说话分了心,没留意脚下或者岔了气。
从他哥的话里,他感觉盐边县这个南方的边陲小县,它的气候,有点像前世两广地带。祥记后院那棵黄皮树,两广也种得多。
这类气候下,油纸伞还是会比斗笠蓑衣便利。
待到又湿又热的雨天,撑把伞浑身上下还能透透气,穿蓑衣就整个人闷里面。而从仪容仪表看的话,撑一柄油纸伞比穿戴一套斗笠蓑衣出众不少。
而油纸伞的制作,他所知的是分为五个工序:号竹,做骨架,上伞面,绘制花样,上油。
只追求实用性的话,选普通竹子当材料不选好木料,伞面用油纸不用丝绸,无须绘制花样,这样下来,能把一柄油纸伞的制作简单化不少。
一柄油纸伞的成本,开销最大的是熟桐油。由桐油提前泡过的绵纸,才称为油纸。
秦朝宁不知道县里有没有现成的油纸。如果县里有现成的油纸,那么制作一柄油纸伞又会省时不少。
想了想,他决定趁下次到县里上工,去杂货铺子找找看。
一柄油纸伞对于他们家而言,只有油纸费银子。半坡山大片毛竹,能够就地取材,至于其他的工序就是人力的事。
这事如果行得通,抓紧时间赶上一旬的买卖,能给他们家开源。至于能够赚多少银子,秦朝宁没找到油纸、桐油、绵纸之前心里还没数。
申时六刻左右,兄弟俩人回到了家。不过,他们进门时就撞上了秦晚霞。
秦晚霞手捧着簸箕,上面是她挑选过的花生种,正准备拿去杂物房放好,用来迟些在自家的田垄边边角角种上。
她这几日都是在家中忙活,哥哥和弟弟却整天不见人影,已有几分气。这下抬眸就看见秦朝阳裤子沾满泥泞,双脚连鞋子都不见了,她下意识就想喊秦柳氏告状。
秦朝阳迅速捂住她的嘴,“别,好妹妹,千万别。”
秦晚霞:“……”
她跺了跺脚,双眸恼火地示意他哥把脏手拿开。
秦朝阳飞快地收回了手,朝她咧嘴一笑。
秦朝宁自己爬下了地,从蓑衣里面钻了出来。
“姐,你拿的花生作甚呀。”他拉住秦晚霞的袖子,仰着脑袋问她。
秦晚霞温柔地告诉他,“这些都是留作育种用的。你和大哥出去哪里野了,怎么弄得一身这般邋遢了。”
趁着此刻秦晚霞的注意力在秦朝宁身上,秦朝阳拔腿就跑。
见状,秦晚霞没好气地朝他背影说道,“你的衣物你自己洗,我才不帮你洗。”
“大哥你这副不着调的模样,以后指定就是营地里的老鳏夫中的一员。”话毕,她微哼一声,还未解气。
秦朝宁在原地站着,抬手挠了挠脑袋。
虽然军户娶妻老大难,但是他觉得他哥长得挺好的,日后相个嫂子还是可以的。
“姐,有没有要我帮忙的呀”,秦朝宁扯了扯秦晚霞的袖子问她。
听罢,秦晚霞瞬间不气了。
果然,哥哥什么的,都是大猪蹄子。
她给秦朝宁手里塞了几颗花生,让他找个小凳子坐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