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赶在过年前能够回来了。
三年又三年,其中心酸当真道不完。
待白发苍苍的孙夫子讲述完自己的应试经历,底下的举试班甲乙班的学子们皆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
连秦朝宁都是一副呆若木鸡的小模样,双眸瞪得浑圆。
孙夫子歇了几息,喝了一口茶,尴尬地“咳咳”一声。他才继续往下说道,“好了,咱们继续且听王举人等人的应试经历。”
盐边县县里的秀才、举人们早年都会常联系,多有诗会聚会。他们之间都这把年纪了,便除去聊聊自己书院的情况,偶尔吟诗作对,便是忆当年了。
明德书院的王举人,当年能够中举,同样也是历经波折苦难。为此,孙夫子私底下对其甚是佩服的。
话说王举人本人,他在第一次赶考府试就遇到了同客栈的学子给整个客栈的庖厨里下巴豆粉。
等他熬过这一遭,第二次赶考府试就有学子强拉他去烟花之地,他苦苦坚持自己的原则,避开了这事。
而他所在那批赶考的学子却有不少人在开考前一晚上被灌醉得不省人事,以至于翌日缺考,或者状态不佳。
待他熬到了院试,竟然还有人收买乞儿偷其中优秀,有些许名气学子的行囊包袱,让其丢失钱财与考引。
而终于过关斩将,得以赶考乡试,各类事情就更加五花八门,其中譬如考篮被做了手脚就甚是恶毒的一种。这使得这些赶考的秀才当场就被考差逮住,押到考官面前剥夺秀才功名。
王举人能够中举,从府试到乡试,花了十五年。其中被耽搁的那些年,与其自身才学皆无半点关系。
孙夫子花了半个时辰才学生们讲完王举人。
他歇了歇,继而还把其他几个相熟的秀才的经历也同样讲给了底下的学生听。
举试班甲乙班的学子们这么半天下来,神色迷茫、不安、疑惑、不知所措……他们一时间失去了语言能力一般。
“今日之所以给你们讲这些,只是为了让你们知晓,科举一途并不是饱读诗书就能走到底。”孙夫子语重心长道,“死读书要不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若是尔等不开窍,科举与官途怕是无望。”
他的目光扫过底下年轻的脸庞,看着他们的各式反应,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他当年也是这般不信世间险恶,对这世道有一股天真的信任与盲从。
只是自从那两遭院试的事情发生了,才让他有所改变。于是乎,在第三次赶考考中后,他就迫不及待熄了那股科举仕途之心,一心一意回到盐边县当个夫子,再也不愿踏入那些事了。
坐在一排的秦朝宁把夫子的话认真听完后,小脸沉思着。
他觉得自己从中似乎看明白了点什么:
像孙夫子第一次赶考被下迷药的事件里,他发现那两个下药之人是用了并不短的一段时日里来谋划此事。
他们日常就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才会让同一客房内的众多学子毫无半点戒备之心。
实际上,他觉得也有可能这两人在期间就有露出过马脚的。
只是夫子他们这些受害的学子们被对方日积月累的行为迷惑到,哪怕对方露出马脚的时候,也归之于无心之失,才放松了防范。
这是否说明,只要一个人长期做别人眼里正向的事情,哪怕哪天这个人有意做错了点什么,世人皆会自动为其开脱,觉得他是无心无意之举?
秦朝宁觉得自己好像顿时知道了点什么,学到了点什么。
他的小脑袋瓜子思考的内容与孙夫子本意想灌输的作为赶考之人必须要自我保护,科举路途险阻,需要时刻不松懈防备之心……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台阶上的孙夫子看着底下的他们,忽然有点愁。
都说三岁看到老,底下学生们的性情似乎一眼都被看透了。
他这些年教过的学生那么多,其中也不过,屈指可数地出过一两名秀才,其他人大多数都止步于童生之前了。
眼下这一批青葱学生,给他的感觉亦没有一位能混官场的料子。
思及此处,孙夫子无奈地轻叹一声。
难不成他这一辈子,就真的教不出一位为官从政的学生了么。
越想越心酸,孙夫子把手里的茶碗一口喝光。
第060章 六岁的案首
等县试第三场的结果张贴了后, 他们这些学子就迎来了县试的第四场与第五场。
期间,华风书院的学子们仍旧找上了东篱书院的举试班甲乙班的学子们两次。
但是东篱书院的众人,自从上完孙夫子那一半天的课, 已经不太愿意和华风书院的人来往了。
受孙夫子“熏陶”,华风书院这几人的行径, 在他们细想之下,总感觉哪哪都有一丝不妥当。
其中譬如, 大家素未谋面,当初队伍里参加第三场县试的就一百余名学子, 如何就他们东篱书院的独一份风姿灼灼了?
这几人还总是末尾就把话题引到他们书院的小师弟身上,这同样让他们越想越不对劲。
而华风书院的人三番两次凑上来,自然能看得出来自己几人都被东篱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