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草长莺飞,潺潺流水到青青禾苗,绿树芳林,焜黄华叶,再到残荷衰柳,凄凄寒蛰,农闲时牵着我们家那条老黄牛,跟小伙伴们三三两两一起,自乡野村堤,或并肩同行,或隔田而语,美其名曰放牛,实则应场应景而已。大人们经常说,让这些孩子们放牛,就是一直牵着牛跑,牛哪里吃的着草?早晚得把牛放的让大风一吹便飞了起来不可。农忙时跟着大人们一起下地割麦插秧,收稻打场,反正别闲着,帮大人们干些力所能及的事,即使有些力所不能及的事,也得硬撑着,使劲扛着干。后来稍大些,挑粪、集肥、锄地、犁田、耙田、撒种子施肥,也慢慢学着干。到了冬季,没了收种季节的忙碌,也不用放牛了,天气好的时候经常扛着铁锹,跟随父亲开垦荒地。总感觉那时候的田地很金贵的样子,总是不够种,父亲经常把一些沟边渠头,无人问津的荒坡草坡挖一遍,能弄到水的地方,平整好了,来年就插上秧,弄不到水的地方就撒些菜籽,芝麻,大豆等旱作物。且常对我说,庄稼人不能懒,别小瞧这些不起眼的小地方,弄好了也不少收东西,至少比闲着强。总之,只要付出劳动,就会有收获。就这样,在父亲的熏陶下,我也很喜欢拓荒种地,且干起来还像模像样,经常赢得大人们的啧啧称赞,我也乐此不彼,喜欢看自己亲手播下的种子发芽,并茁壮成长的过程,更喜欢那收获的季节。累是累了些,但那丰收了,沉甸甸的果实,总能给人们带来希望,让大人们紧绷着严肃的脸,绽放出欣慰的笑容,更会令人衍生出,对未来生活的热情与无限憧憬!
记忆里,小时候的冬天本来就非常冷,还大风雨雪天居多,一到那时,忙活了大半年的大人们也到了休养生息,蓄精养锐的时候了,大多也没什么事儿可干,所以都很少出门。而像我们那样半大的孩子们,在家里可呆不住,吃完早饭一丢下饭碗便出去呼朋唤友聚在一起,吆五喝六海侃闲聊。由于外边比较冷,经常会选一家大人们不太严肃,不爱骂小孩,且家里也有年龄相仿,玩的来的伙伴的家中聚会般狂嗨半天,下午再被组织一场打牌赌博等。那时候的我们打牌就是三捉一,玩儿1、2、3分的,一般有一毛钱就可以坐场,再后来玩84张的长牌。而我们经常爱去的地方有两家,一家是人们口中的五爹五妈家,因他的小儿子只比我小一岁,能玩到一起,他家的老爹也特随和,从来不会吼小孩,而更重要的是,那位外号五疯子的老妈特喜欢喧闹的场景和赌博,找不到对手的时候,便和我们这些小孩子一起坐场打牌、说笑,却对我们也不吝啬,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零食,经常会拿出来和我们一起分享。另一个爱去的地方便是我们家西邻,付底庄三家外姓里的陈家。他们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和哥哥年龄差不多,也已成家分开单过,老二虽然比我们大好几岁,但也经常能说玩在一起。老三比我大三岁,可以说是我少年时代最亲密的伙伴,没有之一
这位陈家的小儿子、小兵,初中大概也只上了一两年吧,没毕业就辍学了,就早早的离开了学校,又比我大所以也就比我早踏入社会,又经常进城打些零散小工,接触不少城里的和经常进城打工的人。在那个没有手机电脑,甚至乡村连电都还没有普及的时代,对于农村的人们来说,信息是十分滞后的。而小兵进城打工,能经常见到或听到些,我们在家见不到听不到的新鲜事儿,所以对于我们这帮与外界信息近乎闭塞的孩子们来说,明显他就是见多识广了,因此也吸引了我们,一有机会便会黏在他身边,听他讲那些有趣儿的见闻轶事,而他也十分乐意和我们一起分享。在那个年代去城里打工是非常苦的,大多是跟着建筑队下工地给人家和泥、搬砖盖房子,那个时候没有先进的机械化,一切劳动都靠人工,一栋栋朱房瓦舍都是人们用肩扛、身背、脚蹬、手扒一点点建起来的。离城近些的人还好,路途遥远些的人们,天还没亮,便早早起床,吃了早饭,蹬着自行车匆忙上路,因为天一亮就得开工干活,若要去晚了,是要被工头扣钱的。那时候的工资也很低,一般小工一天能挣一元钱左右,大工垒墙的师傅每天也就一元二到一元五角不等,要得干到天黑才收工回家,所以离城远的人经常是迎着朦胧的晨雾出发,顶着漆黑的夜幕归家,两头见星。若是春秋季节还好,冬季早晨那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像是要将早起的人儿撕裂不肯罢休,夏季酷暑的烈焰燃烧着,像是要将高温下的人们融化掉方可。没上学以后,我也零零散散的干过一段时间。 印象深刻的是,大概是十四五岁那年的夏天,我和放了暑假的小工,闲的实在无聊,便经小兵介绍,一起进城干了几天。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工头不好招人,所以才要了我们这么大的孩子来干活,并许诺了高工资、一天一元五角。包工的工头姓胡,外号胡瘪头,是一个精明强悍,八面玲珑的人。刚一到那儿,还夸我机灵能干,并说让我帮忙多找几个,如我这般有眼力劲儿,又能干的人来干活。于是为了答谢老板的赏识,我拼命努力的表现着自己,搬砖、和灰、提泥、抬砖,一刻也不闲,那工头见我干得如此起劲,便招呼我来抬一块楼板试试。楼板,就是水泥预制板,大概三四米长,一米多宽,十几二十公分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