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夏季暴雨的侵袭,庄前那条大堰坝子下边,早已被洪水冲出了一道深沟,为了来年春天下秧时方便用水,人们便在大堰的上游不停地蓄着水。一入秋,没了湍急的洪流,自然就成了潺潺不断的小溪,南北通行的人们要想跨过小溪,就要趟水而过,水流小的时候,初秋流淌着的溪水还不算太凉,常人都能忍受得了,但水流大时,那深的地方能没过人们的大胯,甚至与人齐腰,再一入冬,就寒气袭人,脚一入水便觉刺骨钻心般的疼,大部分的人都不敢再趟水过河了,只能远道绕行。那一日,父亲吃完早饭,像往日一样扛着铁锹,在各麦子地里漫不经心地转悠着,不自觉地来到大堰坝子前,对着潺潺流淌的溪水,驻足观望。溪水对面,时不时有队队行人,试探着冰凉彻骨的水流,欲脱鞋下水,而又无奈摇头叹息,要有桥该有多好啊!父亲听人们议论着,自己也思量着有桥该多好啊,有桥就方便了南北通行的人们。父亲来到小溪边,目测着水面的宽度,最窄处不过三四米宽,如果用两根檩条连接一起,定能够得着对岸,中间再绑几根支柱,上面铺上几块木板就行了。对,就这样,父亲忙活了两天,一个简易的小木桥诞生了。
由于哥嫂早已分家单过,大姐二姐也已出嫁,三姐四姐去了北京打工,父亲的豆腐坊没了推磨的干将,也干不下去了。平日里也没啥事,搭个小桥,桥头边放一只小盆子,通行的人们如果愿意,给个一毛几分的钱也就收着,没钱也可以过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即方便了南北通行的人们,或许自己也会有少许收入。就这样,只要天气晴好,父亲便会如上班一样,日日前来,坐在大堰坝子边守候着,并时不时的对这座便桥进行检修着。那些行路的人们一开始不知道这里有桥,也没有准备零钱,父亲依然鼓励他们上桥而过。不多日,此事便自然传开了,来回的行人们便不再远行绕道,还自觉准备了五分一毛两毛的零钱,放在父亲准备的小盆子里,更有些熟悉、意气的人们,五毛一块两块的给,但都被父亲拒绝了,父亲讲,我搭这便桥,主要是为了让大家能顺利通行,收钱不是我的主旨,你要有零钱随便扔几分放盆里就行了,没有零钱就算了,不用将大票掏出来给我,我是不可能闭着眼睛收钱的。
那一日,风和日暖,父亲搬了个小板凳,来到大雁坝子,寻一背风向阳处,坐在那里晒着太阳。时不时有南北穿行的人们,跟父亲热情地打着招呼,父亲也陪着笑脸谦逊的回应着。临近中午,见有一穿着入时、打扮靓丽的女子,缓缓走到大堰边,来到桥头看了看,又踟蹰着不肯过桥。父亲刚想询问,见她转身又向回走去,父亲以为是行路的人,忘记了拿什么东西,返回家里去取,但见其行不远,又转身回到堰边儿,若有所思般,向水面宽处而去,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般低头搜寻,犹豫不决,后又坐在堰边,以手遮面,良久未动。父亲坐在河对岸,观察一会儿,心想是不是这姑娘脸皮薄,因为兜里没带钱,不好意思过桥啊?可又不太像,过去问问吧。细致入微的父亲,迈过小桥,来到那女子身旁,见她双手捂脸,悲恸不已。父亲想其必有什么难处,便仔细询问。那女子见问,忙转身哽咽着,泣不成声的说到,我本想投水一死了之,但又不舍那年迈高堂,和尚未谙世事的孩子,活看吧,也没个好的去处,确实艰难,不知如何是好。父亲听闻此言,连忙劝道,看你这么年轻,定有牵挂你的人和你牵挂的人,切不可妄言轻生,有什么难处尽管说与我听,看看是否帮得上你。在父亲的一再劝说之下,她才将自己的委屈道了出来。原来,她们家住在与付店砖瓦厂一田之隔的一个小村庄,父亲早已过世,母亲年老体衰,家中有三个兄长和一大姐,都已各自成家,自己也已成婚,嫁于邻村一吴姓斗筲之人。刚开始两人卿卿我我,甚是恩爱,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吴姓小伙也勤勤恳恳,和好多同伴一样,弄了辆毛驴车,在砖瓦厂给人拉砖送货,收入也还可以,小日子倒也过得甜蜜,但没过多久,一起干活的年轻人放浪不羁,闲来饮酒作乐,醉酒后,说些不雅的玩笑。因本人生的娇媚,又时常爱打扮,那姓吴的小子喝完酒后,听了同伴们玩笑的胡话,便心生猜忌,认为自己生活不检点,回到家里便开始无中生有,对自己指责谩骂,又演变到大打出手。开始自己据理力争,和其抗衡,但终不是一醉醺醺彪形大汉的对手 ,只被消磨的没了还手之力,一气之下便抱着孩子回了娘家。但那姓吴的酒醒后追到我娘家,又是磕头又是认错,好歹将我哄了回去,只想是因他醉酒失态,才如此下作,定然会悔过自新的。然而没过多久,他却旧病复发,并变本加厉的对我打骂,我只好又躲到母亲那儿,不想与他再作纠缠,未曾想他便赖在我娘家,先是胡闹一番,后又软缠硬磨,哥嫂也一再相劝,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不能有什么想法,他可能是醉酒失德,才会那样,平日里不是对你很好吗?我们让他以后注意就是了,赶紧回去好好过日子吧!没办法,只好又跟他回了家。哪曾想我一次一次的忍让,他却变本加厉,一次又一次的不知悔改,隔三差五,一喝醉酒,回家就没完没了的寻衅滋事,拳脚相加。经常如此,去母亲那儿,年迈的老母亲也跟着生气,嫂子们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