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如此刚正而又率真的我,只能跟在队伍后边,认真又耐心的排着队,怎么也不会想起也上前面挤一挤,或插一插队,排在队伍的后半部分,不断的踮起脚尖儿向前边张望着。身旁一些等候许久的人们都冻得搓手跺脚,有些还骂骂咧咧的,一直脏话连篇,怨声载道。那些年长体衰,或年幼体弱的人们,一次一次排到接近窗口前,又一次一次被些不自觉的人给挤到后边,只能一次一次的谩骂着,唉声叹着气,哀声嚎叫着,弄得整个广场上,报怨声此起彼伏。于是便有许多人声嘶力竭地呼叫着,渴望有警察前来维持秩序。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盼来了几位,身着安保制服的工作人员,各自手里飞舞着一根棍子,扯着嗓子对着人群喊,不要拥挤,要按顺序排队,耐心等候。这时,纷繁杂乱的队伍才稍作歇息,仿佛整个广场也突然静了下来。然而,静下来的人们,在漫天风雪的广场上,是坚持不了多久的。那些队伍中间的人,被挤得热汗直冒,而队伍边缘上的人,却冻得手脚僵硬,于是又开始了躁动。那些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看到这种情形,或是心有不安,唯恐热着队伍中间的人,冻坏了队伍边缘的人,也是出于好心吧!几名工作人员便将几队分开,在队伍的前面高举着棍子,让排队的人们跟随着他一起在广场上转着圈子,一来让手脚冻得僵硬的人们活动一下筋骨,二来也让队伍中间那些,热的难受的人们透透凉风。于是我们这些焦急等待着,中转签字的人们,跟着那几位举着的棍子的工作人员,在广场上,边迎着飘飞的大雪,一圈又一圈的活动着,边紧张的像那签字的窗口张望着。那些背着包袱,抱着孩子的人,只累的满脸煞白,噗呲噗呲的喘着粗气,但也咬着牙,紧跟着队伍,唯恐自己被甩了下来,也分不清是汗水或是雪水,时不时的用手在脸上抹两把,只见他们的头顶上蒸腾着热气,就像是刚出了桑拿房,与飘洒着飞雪的冬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的一身时髦的牛仔服,也被凋落的雪花浸染透了,拉开上衣的拉链,从两肋间也升腾着股股热浪,一点都没觉出冷,我的牛仔服融化了那些淘气的雪花儿,我温存的体温感动了严寒的冬天,让那顽劣的雪花奔腾着泪水,翻滚着热浪,熏染浸透着我那身蓝色牛仔服。
大约下午四点多钟,终于排到了中转签字的窗口,顺利的将九张车票都签了字,我激动地捧着车票回到广场,那些姐姐们避寒的那个角落。四姐见我喜笑颜开的捧着车票跑过来,头上冒着热气,浑身衣服都湿透了,心疼的一把将我拉到跟前,边帮我拧出衣服里面的水分,边说,排了这么长时间的队,都八个多小时了,我过去找了你好几回,想替你排一会儿队,都没找着你,冻坏了吧?赶紧过来暖和暖和。我笑嘻嘻的说,那么多的人在广场上转着圈子,你上哪儿找我去?虽然风雪很大,虽然我的衣服都湿透了,但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冷。可喜的是,我终于完成了中转签字的重任,我们终于有了,再次登上火车去北京的机会!
没过多久,广场上的高音喇叭里传来了,改签了某次列车的乘客,请进站准备上车的声音。
我们一行九人,手里紧攥着车票,整理行装,激动的随着人群,快步拥向进站口。然而,信阳火车站挤车的那个场景,却再次重演。而这一次的拥挤程度,比起前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郑州火车站广场上滞留的人员,可远超信阳火车站广场上的数倍之多。我们几个,每人一只手紧拽着行李,另一只手与伙伴们紧紧握在一起,依然是被那些进站的人流,给挤的快要抬了起来。我们一行人,就这样被那些人半抬半推的进了车站,挤到了站台边。然而,等候在站台上的火车根本就没法开门,因为列车上早已是座无虚席,并且通道上,车门边都挤满了人,甚至连厕所及座位底下都钻满了人。那些在站台下上不了火车的人,失望的叹息着,谩骂着,嚎叫着,怒吼着。车厢里的乘客们,看着眼前这热闹的场景,也无奈的摇着头,有些坐在窗口边上的乘客,还坏笑着,打开窗户将头伸出车厢外看着热闹。就在此时,当列车上的乘客打开窗户的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有些机灵的人,双手扒着窗户便纵身一跃而入车厢内,挤在前面的人见有人跃入车厢,于是便纷纷效仿,而有些进入车厢的乘客,同伴尚未进入,便不顾车厢内一些人的反对与阻拦,挤到那些没有开窗的地方,将窗户开启,于是接近火车的人们便纷纷翻过窗户,挤入车厢里。我们一行几人也随着拥挤的人群,接近了车厢的窗户。车厢内的乘客见大量的人们从窗户外涌入,早就想把窗户关上,无奈,好多人都手扒着窗户不放,他们也确实没有办法将车窗的玻璃落下来。还是四姐机灵,趁机使劲挤到了车窗前,好言央求坐在窗户边儿的两位男子说,大哥,帮我一把,将我拉上火车吧,我们都等了一天了,着急上北京,求求你们帮帮忙吧!那两位男子,便伸出了援助之手,将四姐拉到了车上,反身就要关窗户,此时四姐便站在窗户边,用手把着窗口惊叫着说,大哥等等,我弟弟还没有上来,我们俩是一块儿出来的,他没出过远门,不能把他一个人扔下了。于是那两个男子便指着我说,是不是那个小伙子?赶紧叫他快点上来吧,我们要不赶紧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