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心中有些不忿,她是朝廷的命妇,又不是长公主府的家奴,长公主未免太霸道了。
再说她毕竟还是怡安郡主的长嫂,长公主还能把她怎么样?难道以后她们妯娌之间不处了?
沈氏陪着笑脸说道:“公主殿下忽然驾到,臣妇们未及远迎,自然是臣妇们的罪过。弟妹在京里的时候,常跟我说起公主府的规矩,这天下人都知道,长公主是最重规矩的人。”
她说长公主忽然驾到,又一口一个“规矩”的,便是在暗示您也没有规矩,没有拜帖,就到别人家里去拜访,是很失礼的。
永宁长公主看着她,说道:“既然你自己知罪,那很好,本宫就罚你在院子里跪一个时辰吧,奉兰,你去看着。”
老太太闻言大惊失色,这怎么说罚就罚了?
沈氏还怀着身孕呢,这罚跪还了得。
老太太一躬身:“启禀殿下,沈氏有了身子,不方便罚跪,还望公主饶了她吧,老身感激不尽。”
长公主低头瞧着自己染的通红的手指甲,缓声说道:“哦?有了身孕?真是大喜呀。”刚害完她的囡囡,自己就有了身孕?好巧。
“是,老身也盼着怡安郡主早日有喜信儿呢,那才是大喜。”
她在告诉长公主,怡安郡主是她的孙媳妇儿。
没想到长公主冷笑一声,说道:“怡安郡主有没有喜,如今跟你可没什么关系,你还不知道吧?安国公已经把林琛过继给了两淮巡盐御史林如海为嗣子,她如今可不是你的孙媳妇了。”
沈氏闻言,心内一惊,随即狂喜,过继?
老太太脸色大变,她的手都在抖。
“请公主殿下不要听那些人胡言乱语,琛儿是老身的嫡孙,又是朝廷四品命官,万万没有过继给别人的道理,简直荒谬。”
“林如海呈上的过继折子就放在圣上的御书房,此事已经尘埃落定了,衙门里都已经备案了,岂能有假。”
如此说来是真的了?
老太太眼前一黑,一个跟头就往地上栽去。
旁边的王嬷嬷一把扶住了她,急切地唤道:“老太太,老太太,您别急。”
沈氏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喜悦,上前扶着老太太的手臂说道:“您不要忧心,还有我和大爷呢,您还有重孙子,老太太保重!”
长公主一声冷笑,转头对奉兰说道:“你们拿本公主的话当耳旁风了?”
奉兰忙道:“奴婢不敢,请殿下恕罪。”
“那还不快去。”
奉兰高声道:“来人,押沈氏去院子里跪着。”
沈氏大惊失色,脱口道:“你不能……”
永宁长公主锐利的目光直望着她:“你?”
沈氏自知失言,用帕子忙掩住了自己的口,低头不敢吱声。
“冲撞本宫,再罚两个时辰,沈氏,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本宫就接着罚。”
身后过来几个人直接押着沈氏出去,她吓得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说。
老太太急切的说道:“请殿下恕罪。”
永宁长公主冷声说道:“冲撞了本宫就要罚,让本宫恕罪?凭的什么??”
老太太哑然。
她如今已经明白了,公主殿下就是来出气的,可是她们不能反抗,更别说如今他们理亏。
老太太急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儿,看了一眼窗外,已近午时了,这么毒的日头,跪上三个时辰,天都要黑了,孩子必然保不住的,如若沈氏伤了身子,世子没有嫡子,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上头传来永宁长公主的声音:“本宫昨夜没睡好,如今乏了,你们下去吧。”
老太太心中一喜,行了一个礼,刚要退出去,就听公主说道:“本宫此行是为了取回怡安郡主的嫁妆,听竹,你把嫁妆单子拿给他们,跟着去清点明白,少一样,本宫都是不依的。”
老太太忙说道:“启禀公主殿下,怡安郡主的嫁妆都在他们自己的院子里,有公主府的人看着,国公府的人并没有经手。”
“那倒也罢了,不过你们家的为人,本宫信不着,听竹,你去查一下。”
老太太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颇有些下不来台,又不敢多言,只得躬身退了出去。
刚到门外,便看见沈氏跪在院子里,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身上就已经被汗湿透了。
老太太待要说什么,看了一眼,站在廊下的奉兰姑姑,跺了跺脚,对旁边的一个小丫头耳语道:“快去找珏儿想想法子。”
小丫头一溜烟的跑了。
奉兰姑姑只当做没看见,她家公主殿下要罚沈氏,除了当今圣上和皇后娘娘,谁还拦得住?
林珏匆匆在府门前下马,二门上的小厮急得直转圈儿,远远的见他过来,一溜烟的跑到他跟前。
“世子,大事不好了,长公主殿下罚了大少奶奶的跪,老太太让我找你想办法呢?”
林珏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长公主怎么会来的这么突然?
“打听清楚了吗?到底为了什么?”
那小厮支支吾吾的说道:“听说是咱们国公爷把二爷,二爷过继给了两淮巡盐御史,林如海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