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喧嚣已然远去,月上中天,夫妻俩互相拥着在榻上聊天,淡淡的温馨在室内流淌。
“关于白日的事,夫君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生男如狼,犹恐其尪,生女如鼠,犹恐其虎”。
在此地近二十年,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步步小心在意,袁怡都快忘了,上一次大哭大笑是什么时候,她在此地尊贵非常,倘若现在让她选择,她会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只有身在其中,才知道无奈。
天下皆知皇后娘娘集万千宠爱与一身,夫妻情重堪称帝后模范,没有人知道,同长公主在一起的时候,皇后娘娘会拉着她的手,一声声唤着“宁儿”,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能说出口,其中的悲伤听得人肝肠寸断,还是不敢多出口一个字。
当年袁怡小小的一团,坐在凤榻上,看着天下最尊贵的两个女人互相拭泪,只觉得压抑,压抑得人透不过气来,这穿凤袍着凤袄又如何?
她喜欢同徒渊在一起淘气,只想偷得半日空闲时光,徒渊看似没心没肺,何尝不是不得己?他不能“优秀”,只得“淘气”。
她的这个表弟,从小就通透……,还有她的夫君,也是伶俐人。
袁怡直望进林琛的眼底,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林琛毫不回避的与她对视,温柔的说道“这个世道对女子本来就是不公,你能护着自己周全, 很好。”
袁怡笑了,她从小就知道,这个男人骨子里有一点儿离经叛道,他的很多想法跟时下的很多人不太一样。
也许他做事手段凌厉,看似十分无情,可他本人恰恰是十分重情的,这一点安国公没有看明白,林如海看的很清楚。
今夜的林琛有些不大一样,他小声的跟袁怡说着自己的秘密。
“我小时候很讨厌林珏,还要每天跟他兄友弟恭的,简直烦死了,有一回他站在桥上,我恨不得一脚把他踢下去。”
袁怡笑眯眯的问:“那你为什么没踢呢?”
“因为淹不死啊,那地方的水不深,踢下去也淹不死他,不是白白浪费力气吗?”
这确实是林琛的风格, 这小子从小就从来不做无用功。
“那就那么算了?”
林琛得意的说:“那肯定不能啊,我让春茗抓了一条蛇,迷晕了就放在那里,林珏胆子小,还有个小习惯,他喜欢待在一个地方看风景,第二天又去的时候被吓了个半死,从那以后再也不去了,总算不再碍眼了。”
袁怡无语, 看看,她从小就说这小子不是个东西,偏偏她的两个公主表姐妹很不以为然,还光风霁月,君子端方呢,一肚子的坏心眼儿。
“干嘛这么看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一次,留下那两个通房丫头,就是想坑南安郡王府的那个三丫头的,你坑她都不是第一次了……”
袁怡伸出手指轻点着他的胸口,说道:“怎么?心疼那两个通房丫头了……”
“这怎么可能,那么脏的东西,白给我,我都不要。”
袁怡惊了,不能够吧?林珏这么生猛的吗?
“你以为呢?老大那个蠢东西,惯会恶心人的,那两个丫头肯定是他受用过的,送过来恶心我呢,就等我用过之后发现不是完璧之身,吐一地。”
袁怡牙疼了,就怕这样的对手,恶心人呐!
还不像南安王府的那母女三个,蹦跶的太凶了,直接抽一顿,打怕了就消停了。
袁怡想的不错,安国公府的扬州别院里,如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闹哄哄的。
“快点儿,快点儿,把那个抬上去,这个东西不要了,丢掉,丢掉。”
南安郡王妃把两个女儿安置在车上,铺上厚厚的褥子,让她们趴着,自己连夜指挥着人装车,她要马上走,那个死丫头太吓人了。
李玉的夫人拉着她的袖子。
“他姑,你不能这么走啊?主意是你们出的,现在得罪了林如海, 又得罪了郡主娘娘,你这么一走还不得把火儿都撒到我身上?”
死道友,不死贫道。那个死丫头把火发在谁身上,关她什么事?
“弟妹,你看看你两个外甥女儿都丢了半条命了,还让我怎么着?你放心吧,大不了你别过去,等交接完了,府坻腾出来,那个死丫头走了,你再过去呗。”
李夫人的手一顿,这倒是个好主意,她根本不照袁怡的面儿,躲得远远儿的,等他们走远了,自己再进去。
想到这儿她不着急了,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尖儿。
“那我就祝姐姐跟两个外甥女儿一路顺风了, 路上当心啊!”
走了也好,清静。
安国公今天晚上已经快马加鞭的返回江宁了,他是窝着一肚子气走的,谁也没搭理,不过倒是说了,他们可以继续住在这儿。
现在母女三个也走了,就剩下他们一家三口人,倒也真能清净清净。
至于什么时候去交接?还是听林如海的信儿吧。
翌日清晨,贾琏坐在林如海的书房里,静静的等候着林如海看完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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