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议好这门亲事后,就把战洵夜和姜婉宁的八字,亲自入宫递请到皇后跟前,由皇后向皇上请旨赐婚。
而皇帝刚好为战洵夜的婚事发愁,孝期已过,这小辈的婚事是无论如何拖不得了。
可战洵夜这个身份,不管与京中哪个名门世家联姻,都会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
他手上的兵力已令皇帝如此忌惮,若再跟哪个得力的文臣联手,说不定江山都要拱手让人。
故而高氏弄的这一出,歪打正着,算是正合皇帝心意。
皇帝爽快地赐婚了。
可赐婚的旨意去到山阴关,战洵夜却拒不接旨,也拒不回京。
事情陷入两难之际,高氏又抖了个机灵,不管战洵夜回不回来,只要“他”这个人娶了妻就行。
于是她便找了个跟战洵夜身量差不多的赝品,代替他与原主姜婉宁拜堂成亲,将人强行抬进了门!
想到其中的来龙去脉,姜婉宁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皇上估摸着也是知道高氏的骚操作的,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
如今京中来使,怕是说的就是战洵夜拒不回京的事。
“快!”姜婉宁在前面跑,青松在后面追。
可两人刚靠近主营,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暴怒:“哦?不知本侯何罪之有!”
说罢,哗啦一声,不知里面有什么东西尽数散落在地。
与此同时几位副将统统不约而同道:“将军息怒!”
姜婉宁顾不得那么多,顿时扫帘而入。
她一出现,里面的人通通回头看了过来。
战洵夜脸上的愠怒还未散去,而他的对面,站着的正是京中使官,那人身着宫内宦官的服饰,应是皇帝身边的亲信。
与此同时,他身后还跟着两名身着护甲的男人,想来是护送这位公公到山阴关,临时从禁军抽调的人手。
宦官只看了姜婉宁一眼,便收回目光,对着战洵夜冷哼一声道:“将军就算再不喜皇上赐下的婚事,也不该拒不接旨!拒不成亲!定北侯,你可知罪?”
战洵夜怒极反笑,不屑道:“本侯不知罪,李公公这话好笑,你们不是已经把人抬进门了吗?又何必来问我意见?”
李公公见他态度如此散漫,不由一甩袖子,道:“皇上特意遣了奴家前来传话,就是想再给将军一次机会,若定北侯此次肯随杂家回京完婚,皇上便念在您护国有功的份上,既往不咎!”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从!本将军不需要皇上的既往不咎!”说着,战洵夜已抬起了手中的长矛。
李公公泰然自若的脸上,瞬间变得惊骇连连,他不可置信地指着战洵夜:“你……你敢杀天子亲信?”
战洵夜双眼一眯,杀一个阉人而已,有何不可?
到时皇上问起,就说李公公在来山阴关途中,不幸遭遇山贼杀害。
可当他举起长矛,一只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跟前,瞬间抱住了他的腰,大声道:“将军手下留情啊!”
战洵夜蹙眉,刚刚晏知扫帘而入,他没有当场发作,是因为在场有更重要的事。
但不代表,区区一个幕属,可以插手他的家事!
“放手!”战洵夜正处于暴怒中,伸手便将晏知抱在他腰上的手掀了开来,同时皱着眉道,“不然连你也一起杀了!”
姜婉宁被他大掌一挥,推得连连后退,最后砰的一声撞在后面的武器架上。
她吃痛地闷哼一声,随后捂着胸口,兀自吐出一口鲜血来。
事情发生得突然。
战洵夜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由得怀疑,自己有用这么大力气吗?
而东皓副将见此场面,立即冲到姜婉宁身前,大喊一声:“晏先生!”
公公身后的护卫也在此时挡在了李公公身前。
李公公头一次见此阵仗,虽说在宫中早就听闻定北侯暴虐嗜杀,却不知他竟疯魔到如此地步。
这人简直杀虐成性!
东皓焦急得想去喊军医,可他又不放心把晏先生留在这里,顿时愁得抓耳挠腮。
姜婉宁吐了一口血后,感觉头晕缓解了一些,于是伸手将挡在前面的东皓推开,直视着战洵夜道:“将军,能否屏退他人,在下有话要对将军说。”
说完,她又看向那名李公公,道:“劳烦公公先去歇息,由在下劝将军两句。”
李公公看着士人打扮的姜婉宁,吐了血了还要劝谏,不由心生佩服。
不过他也不敢待在这里了,他只是个传口谕的,没必要把性命也搭上。
故而便十分爽利地接话道:“那奴家就静候佳音了。”
说完,他带着两名护卫率先出了营帐。
而其他人却不敢动,这里还是战洵夜说了算,战洵夜不发话,其他人一个也不敢走。
战洵夜盯着姜婉宁唇上殷红的血,忽然深吸一口气道:“还是先传军医吧。”
姜婉宁摇摇头,坚持道:“不,说完再看。”
她毫不在意地伸手抹去了嘴上的血,望着战洵夜坚定道。
战洵夜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好一会儿。
最后才摆手道:“你们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