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把北辰带回了早上定下的客栈。
似是好几日没有休息,北辰这一睡,直接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来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几个人看此情形,便觉得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北辰刚缓过来,便说:“找到丫丫了,就在邕州府尹朱大人府上。”
邕州州城,就是他们如今所在的地方。
东皓深吸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还活着吗?”
北辰点了点头。
闻言,其余三个人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没死就好。
为何还这样唉声叹气的。
只要将军在,不怕人捞不出来。
东皓刚想安慰几句。
便听北辰说:“她不愿出来。”
东皓一愣,乃至姜婉宁和战洵夜都十分吃惊。
“为何?”姜婉宁道。
北辰张了张口,最后才苦涩地说:“罗青海将她送到酒坊抵钱后,有人将她救出来过,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也是准备与她定亲的孩子。”
东皓一喜,便说:“那不是很好吗,经此考验,也算是患难与共,为何不愿离开?”
“那孩子死了。”北辰低着头,似是有些艰难地说,“救出丫丫后,他便把丫丫藏在自己家,但还是被那些人找到了,在把丫丫抓回去的时候,那孩子被硬生生打死了。”
姜婉宁皱了皱眉。
东皓愤怒道:“既然那些人这么凶残,丫丫能走就走啊,还留在那里做什么?”
“她不想再连累我们任何人。”北辰闭了闭眼睛,说,“她想报仇。”
“啊?”东皓愣住了。
听到这里,姜婉宁也明白了。
丫丫亲眼看着心上人被打死,备受打击,如此血海深仇,凭借他们这些平民之手,根本报不了。
留在府尹朱大人府上,通过这条路往上爬,也算是一线生机。
可这条路注定布满荆棘,会受很多苦。
可这事儿,东皓始终理解不了,他看向战洵夜,道:“将军!这邕州府尹强抢民女,实在罪恶滔天!我们难道就这样无动于衷吗!”
姜婉宁看了东皓一眼。
果然是出自御史的家庭,坚守正义、刚正不阿,是从小就养成的。
可战洵夜还没回应。
北辰便说:“我见过邕州府尹朱大人了,他与此事无关。二皇子以他的家室做要挟,让他为自己行事,他也迫不得已,在邕州府尹府上,丫丫没有受苦,只不过马上要将她送往京城了。”
话落,北辰狠狠地捶了一把床板,痛恨道:“二皇子一年前曾因北巡来过此地,远远便见过丫丫的模样,底下的人便把丫丫抓来,想由此讨二皇子欢心。归根究底,二皇子才是祸患的源头!”
姜婉宁和东皓闻言都吃了一惊。
就连神经大条如东皓都连忙捂住了北辰的嘴,低声提醒道:“你疯了!随意议论批判皇子!”
说完,还偷偷看了战洵夜一眼。
姜婉宁也看了战洵夜一眼。
其实东皓无须担心,他还不知道二皇子设计偷偷陷害战洵夜的事。
若是知道,便不会替北辰捂嘴了。
就在东皓战战兢兢,姜婉宁也在犹豫要不要如何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时。
便听战洵夜淡淡开口:“所以,你要怎么办?”
北辰倏地抬起头,眼神赤红,他握紧了拳头,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将军,我自请离军,以后镇北军就当没有我北辰这个人。”
战洵夜挑了挑眉,问道:“你要帮着你妹妹报仇?”
北辰没有回答。
但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东皓不由睁大了眼睛。
姜婉宁也有些错愕。
曾经她以为战洵夜的副将中,最冷静自持的北辰,竟真是最疯狂那个。
帮妹妹报仇意味着什么?
刺杀皇子?
等等。
姜婉宁忽然顿住,脑子里忽然有什么记忆涌了出来。
北辰……罗辰……
历史上还真有人刺杀过二皇子。
野史记载,一名地方起义的首领,似乎还真是一个叫罗辰的,对二皇子有过一次刺杀行动。
但他失败了,最后受车裂之刑而死!
不过,二皇子的死因也是历史上扑朔迷离的未解之谜。
有人说他死于床上,有人说他被皇上赐死的,也有人说他是病死的。
总之,此事没有详尽的记在正史上。
只是如今看来,如果野史上刺杀二皇子的人真是北辰,说不定以前北辰还真离开过镇北军。
而且,极大可能也是因为罗家寨的事。
这么看来,从那场大雪之后,战洵夜身边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到最后,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如此下去,战洵夜死前,身边将领如此凋零,也未必不是导致其最终走向灭亡的结果。
转瞬之间,姜婉宁想了很多。
她轻咳一声,打破在场尴尬的气氛,缓缓道:“若我说,此计不可行,你信吗?”
她一说话,其余三人便纷纷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