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洵夜说完,便昏了过去。
姜婉宁:“……”
而这时,六皇子竟也陡然变了脸色,忧心忡忡却又紧张万分地来到战洵夜床前,大声呼喊道:“表哥!你怎么了表哥!”
他“悲伤”了一阵,却又站起来,对着裴大夫掷地有声道:“定北侯乃我国之栋梁,救不回他,我要你们的命!”
说完,当即甩袖离去。
帐篷里,不管是侍从还是士兵,都吓得大惊失色。
定北侯在山阴关叱咤风云多年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受过什么重伤,如今竟然在班师回朝途中,遭此劫难!
他们这一行都难逃其责啊!
裴固叫人去重新烧点热水来,他还需要继续清理伤口,其余的人也被他赶了出去。
姜婉宁原本也打算一起跟着离开。
看着六皇子刚才的阵仗,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估计是战洵夜已经演上了。
可裴固却叫住了她,道:“晏先生还是在这里陪陪将军吧,这头一夜,千万不能让他完全昏睡过去。”
姜婉宁一怔,遂看向战洵夜。
等其他人都走了出去,才压低声音道:“将军……真受伤了?”
闻言,裴固便睨了床上躺着的人一眼,道:“伤得不轻。”
……
而此时,东胡公主的马车上,芜娅正靠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刚才那一剑,她确实扎扎实实地刺出去了。
她确信。
动手之前,她还几次告知自己不要手软。
东胡那么多人死在战洵夜的手上。
她想要他的命!
可等到真正把人伤了,她却又开始慌起来了。
太子哥哥已经和燕赤签了划边协议,如今她还要去燕赤和亲。
若是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她定是不能活着回东胡了。
想到这里,她害怕得流下泪来。
这时,从前方打探消息的侍女匆匆赶来,靠近马车窗帘子边,压低声音说:“公主,燕赤的军医正在为他们的将军医治,听说情况不太好,有可能挺不过今晚……”
闻言,芜娅不由抓紧了脚边的裙摆,她抖着声音,像是安慰自己般,说:“死、死了也好,燕赤再也不会有人能打得过我们东胡了,等哥哥稳住朝中时局,那一纸划边协议,我们照样可以想撕就撕,届时拿下燕赤,也是迟早的事……”
侍女低着头,有些担忧:“听说他们的六皇子正在寻找刺客,公主,您要稳住,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芜娅应了一声,在黑暗中给自己打了打气。
之后等了不知多久,嘈杂的脚步声忽然在外面响起,似乎一下子来了许多人马,将她的马车团团围了起来。
芜娅吓得深吸了一口气。
而后便听到那六皇子问她的侍女:“公主睡了吗?”
侍女的声音,还算平稳,她回答道:“回殿下,公主已经睡下了。”
“那可糟糕了,听说公主带去燕赤的礼单中,有一枚百年人参,刚好能用于救命,故而本宫才特意前来借取。”六皇子缓声问道,“不知可否向公主问候一声?”
侍女自是不愿拿自己的人参去救一个好不容易才刺伤的人。
但六皇子都这么问了,她一个侍女也没法替主子做决定,故而还是点点头,朝马车走去。
听着侍女慢慢走过来了,芜娅才装作刚刚睡醒一般,打了个哈欠,道:“外面什么事这么吵啊?”
侍女有模有样地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这时,芜娅才微微掀开帘子,看向六皇子道:“真是不巧了六殿下,带去燕赤的东西太多,这人参不知道放哪了,可得容许我们找找。”
“那就静候公主佳音了。”六皇子微微颔首,而后带着人走了。
等他们离开了,芜娅才捂住胸口悄悄地松了口气。
侍女紧张道:“公主,我们真的要把人参给他们送过去吗?万一真的把人治好了,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芜娅公主仍有些慌乱,但理智尚存。
刚才看六皇子如此紧张的模样,看来那战洵夜确实伤得不轻。
最好就此一命呜呼了!
到时若东窗事发,要拉她垫背,有这样一名枭雄死在她前面,这辈子也值了。
她若能与那镇北大将军一命换一命,也不枉此生!
故而她道:“当然不,你就只管去后面找,等到差不多天亮时找到,再给他们送过去就行了,切记不能太快。”
“是。”侍女应了一声。
正当芜娅公主准备放下车帘,重新回到马车时,一支穿云箭凌空飞过,直直地射入马车木栏上。
芜娅公主顿时吓得大惊失色。
她慌乱地向四周看去,可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根本看不到人影。
侍女仔细瞧了那支箭一眼,颤抖着道:“公、公主……上面好像有纸条。”
芜娅公主抬头看去,果然看到那箭矢的尖端处,扎着一张纸。
她深吸一口气,道:“拿下来看看。”
侍女伸手将箭拔了下来,把纸条拿出,再交给芜娅公主。
芜娅摊开纸一看,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