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京城里的百姓已经开始准备过年用的东西。
可偏偏这个时候,六皇子却进宫拜别,说是已经收拾好了行囊。
虽然很想留在京中与父皇过年,但万鹿书院路途遥远,且母妃的忌日将至。
他不想在路上祭拜母亲,故而只能提早出发。
听着这个理由,泰成帝的脸色不由阴沉了几分,索性最后话也不想说了,只摆手让他赶紧滚出去。
等人走了,李德全才上前劝慰道:“陛下息怒,六殿下也算得上是将门之后,心性烈了些,也在所难免。”
泰成帝哼了一声,将一本奏折猛地摔在桌上,怒道:“住了冷宫这么多年,还没悔过?养了这么多年,就这白眼狼养不熟!”
李德全噎住,似是不知道如何回应。
但皇上很快又怒极反笑,冷哼一声道:“他就像足了他母妃,犟种!宁愿住冷宫,也不愿来求朕!”
说着,皇上忽然捂上了额头。
李德全见状,连忙走了上前,紧张道:“陛下,您是头风又犯了?要不要叫太医来给您看看?”
泰成帝摆手,似乎头疼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叫玉嫔过来。”
……
皇上犯了头风,不叫太医,却叫玉嫔过去的事,皇后所住的寝宫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这个时候,卜文翰也正因为二皇子的事,求见皇后。
宫女来上报此事时,皇后并没让人避着这位丞相大人。
等宫女说完事情下去了,皇后才冷哼一声,说:“卜相听到了?不是本宫不愿意帮二殿下,而是玉嫔娘娘实在本事了得,每回皇上犯了头风,连太医都没辙,就她玉嫔能解决得了。”
卜文翰拢着袖子,没出声。
那皇后又轻笑一声道:“堂堂丞相大人,为了二殿下这般奔走,可真是煞费苦心啊。外面的人只知道丞相大人清正,谁知道你还有这样求人的时候?”
卜文翰已经说完了正事,不管皇后愿不愿意帮忙,他也已经尽了分内之事。
这位皇后,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只是卜家的宗室女。
为了家族荣耀,被他们强送进宫。
如今心有怨恨,也在所难免。
卜文翰该说的也说了,只是在出去前,又老生常谈一句:“身为卜氏女,卜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荣辱与共,你且思量清楚吧。”
皇后一怔,看着卜文翰面不改色的说着这些话,忽然怒上心头。
她拿起手边的花瓶,猛地摔了出去,怒骂道:“去你的荣辱与共!别那么冠冕堂皇!我只是你们手中的工具罢了!”
皇后在宫殿里发怒,卜文翰走向外面的脚步却始终没有停滞分毫。
……
眼看着快要放年假,战洵夜再不去武学监上任,就得等年后了。
故而一大早,哑婆给他做好了早饭,他用过之后,就骑马出去了。
姜婉宁见他出门之后,也收拾收拾,坐上了马车。
今日她约了北辰。
北辰在京中的职位,也在两日前定了下来。
因着他的身手比其他几位副将还要了得,故而兵部和吏部商议过后,给他补了一个禁军副统领的空缺。
年后再上任。
禁军副统领这个职位,是守护皇宫安全的要职。
同时也是能见到京中无数权贵的职位。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便宜了北辰。
宫外皇子但凡进宫,他都能看得见。
不过,姜婉宁这次见他,不是为了交代他什么事。
而是为了丫丫的事。
多得她做生意布下的人脉,经商之人,大多走南闯北,认识的人也多。
故而这段时间,还真让她打听到了丫丫的行踪。
下面的人有心要把丫丫献给二皇子,可二皇子虽然心狠,却算不上急色,故而丫丫还在他们安排的京中别院里住着。
姜婉宁虽然欣赏丫丫为了心爱之人,敢于以命相搏的勇气。
但古代女子的力量,实在太弱。
她也不想一个女人为了报仇,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当初她管不了这事儿,是因为还在山阴关,战洵夜的事情便已经让她焦头烂额。
如今已经回京了。
她已入局。
二皇子与六皇子的夺嫡之争,也迟早会上演。
既然如此,就不必再平添一条无辜的性命,葬送在这无妄之灾中。
再加上,过了这么些时日。
兄妹俩估计也比当初稍稍冷静一些了。
姜婉宁把北辰带到一个房间,就走了出去。
这些事,得留有空间,让他们去谈。
她今日出来,只带了青松一人。
穿上了京中文人常穿的长袍,头上戴着的也是书生帽,顶部呈方形,后面落下两根带子。
瞧起来倒有几分风流倜傥的意思。
姜婉宁开了一间厢房,让北辰和丫丫见面,自己则去了楼里外面的茶室隔间,坐在栏杆边,正好能瞧见路上的街景。
路上行人不多,大多都是男的,几乎鲜少看见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