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姜婉宁还真沉思了一会儿。
然后她说:“说不定。”
战洵夜病因的枢纽是她,再加上,他们之间也相伴一年了,互相经历了大事小事,有一点感情基础在,所以她才做出这个举动。
至于裴映楠……裴大夫应该会治好他。
可战洵夜不知道姜婉宁脑海里的弯弯绕绕,只听到“说不定”三个字,便瞬间气炸了。
他噌地起身,浑身青筋暴起。
若是以前,怕是早就转身去拿他那把长矛了。
姜婉宁看着他这副模样,犹豫了一会儿,又说:“国公爷先别生气,你若这样,不管是我,还是其他女人,都不会喜欢你的。”
战洵夜站得笔直,此时只穿一件里衣,似乎是刚从床上醒过来,就跑过来了。
因为气闷,胸膛不断起伏着,甚至还微微有些颤抖。
但听见这话后,又扭头看了过来:“谁管其他女人!”
姜婉宁笑了一声,“那你能先别生气了吗?经常生气的人容易短命,可不能先一步死在我前头。”
听到“死”这个字眼,战洵夜立即被刺激到了。
他想起姜婉宁身上的病,忍不住露出些悲伤。
最后只能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才说:“我不生气了。”
“那好,陛下等了你一天了,趁着今天还没太晚,早些去向陛下禀告解天行山围困的事。”姜婉宁提醒道。
仿佛是确认了姜婉宁眼里真的对他没多少眷恋,战洵夜才闷闷地点头:“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大步走出营帐。
只是下一秒,又被姜婉宁叫了回来了:“等等!换身衣服再去!”
战洵夜又转身回来了,拿到了挂在屏风后面的,秋嬷嬷早就给他准备好的衣服。
出去前,他又丢下来一句:“等我回来。”
……
这会儿,是刚入夜。
有内官大人正在准备皇上的晚膳,见定国公到了,便先一步进去传话。
泰成帝大喜,连忙将他叫了进来。
“听裴太医说,你忽然魔怔了,是怎么回事?”
战洵夜拱了拱手:“回陛下,不碍事,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操劳得多,才忽然这样。睡了一觉后,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泰成帝点了点头。
这时,战洵夜从怀里掏出虎符,恭敬地呈上去,“另外,四万禁军和两万京外营,已经于今早寅时与邕州军交会,邕州军首领为玉嫔娘娘的堂弟,已经被就地正法。
五万邕州军,分别由京外营总兵南玄,及禁军副统领北辰暂时统管,等待陛下接下来的指令。”
看到虎符被战洵夜拿出来了,泰成帝亲自从龙椅上起来,走到战洵夜面前,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将虎符握在手中,同时说:“这次辛苦你了。那五万邕州军,必须要严格筛查!若有与那孽畜同仇敌忾者,杀无赦!”
“是,陛下。”战洵夜应道,他迟疑了片刻,稍微斟酌了一下,才说,“因着顾及陛下安危,臣先一步把天行山的五千兵带回来了,而禁军和京外营又因邕州军暂时无暇分身,
故而反贼萧墨,应是今早开始被押送至天行山,约摸也是现在这些时辰到了。”
果然,刚说完营帐外便响起一阵马蹄声。
应该是北辰亲自把大皇子押送过来了。
闻言,泰成帝双眸颤动。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去!一同去看看那孽障!”
天行山营场空地上,由五六名士兵看守着中间的人,那人披头散发,身上的甲胄已经被除去,脖子上戴了一块枷项,已然是罪人的处置。
泰成帝走近,差点认不出眼前这个人了。
明明不久前,那个身穿华贵服饰的大儿子,还在大年初十与他见了一面。
如今才过了那么些时日,他竟有些认不出这个儿子来了。
似乎是听到声响,大皇子萧墨才抬起头,眼里早已没了光:“父皇,我累了,您高抬贵手,赐我一杯毒酒吧。
我怕疼,若是身首异处,母妃在地底下,怕是认不出我。”
听到这话,泰成帝后退一步,抓住战洵夜的手臂,才堪堪站稳,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说你!怎会做这种糊涂事!你真令朕失望!”
萧墨摇了摇头,声音悲凉:“作为陛下的第一个儿子,儿臣从小到大又有哪里令父皇满意过?出身低微,学术粗劣,谋略无能。
哪一样都抬不上台面,早知如此,我也像五弟一样,寻个封王,早早出京算了。”
“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丧气话!”泰成帝指着他,“你是朕的第一个儿子!本该寄予厚望,即使能力不足,只要品德高尚,又何曾不能荣宠一生?!”
“晚了。”萧墨低下了头,声音消靡,“儿臣太晚知道了,父皇就此别过,只望下辈子,不做帝王儿孙……”
听到这话,泰成帝眼里似乎有了热意,他背过身去,好一会儿才嗡声道:“……就依他,赐毒酒,立决。”
接着,泰成帝由战洵夜搀扶着,返回营帐。
只是在进去前,泰成帝又看向二皇子萧泽所住营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