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眼睛虽然正在看着场下,但显然耳朵早已支棱了起来。
想听听定国公到底是怎么与其夫人说话的。
没说话前,脑海里也早已演示了一遍。
想必是冷之又冷,淡之又淡。
按照定国公的性子,说不定连情爱是什么都不知道。
更遑论体贴?
这种东西,在定国公身上是不存在的。
战洵夜年少失怙,性格乖张,在京中早就出了名的。
不少好人家的女儿,就算年纪相仿,也不会想着要嫁给他。
不管他立多少战功,身份如何尊贵,又在皇上面前如何当红。
只要是疼惜女儿的,便不会考虑战洵夜。
除非是那些为了向上爬,不惜出卖女儿的,另当别论。
大家一开始,便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
故而听着战洵夜问出那句邀功似的话时,众人都不免有些吃惊。
这……这还是那个桀骜难驯的战洵夜吗?!
他怎么这么听话?!
很快,众人想象中的国公夫人,该是温柔体贴的说一句,“只要是你猎来,便什么都可以”,诸如此类的话。
没有听到。
只听到国公夫人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不可过分好功。”
照理说,夫人泼这么一大盆冷水,定国公也该恼怒了。
但他面色没变,却是骑在马上,悄悄朝国公夫人勾了勾手指。
国公夫人见状,似乎还有点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但她还是起身,走到围栏处。
战洵夜骑在马上,正好与站在看台围栏边上的姜婉宁,高度相仿。
只见他让国公夫人附耳过去,悄声说了句什么。
国公夫人便定在原地,深深地看了他好久。
之后,便见国公夫人咬牙催促他:“快走!”
似乎是真惹夫人恼怒了,战洵夜才得了逞般,勒马转身离去。
那背影,分明是得意洋洋,意气风发的。
周围的夫人小姐们见状,顿时不由有些抓心挠肝!
定国公到底与他夫人说了什么!
太令人好奇了!
而一旁的秋嬷嬷和青松,也是如此。
太想问了!
但不敢问!
而姜婉宁回到蒲团坐下后,定了定神,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看着周遭人的脸色,她就知道她们关心什么。
但她绝对不会说,战洵夜说要是他今日狩猎拿了头筹,便想又来一次,“第一次的那种亲亲”。
原本面对这些话,她是不会脸红的。
但抵不住战洵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非要低声在她耳边提出这个要求。
让她有一种小时候看琼瑶剧,当众接吻,有一大帮观众围观的羞耻感。
不过,她大概知道战洵夜这次过来,大约是为她撑场子来了。
从山上下来后,大家看待她的目光都有些不善,想必他也隐约有些察觉。
再加上,这家伙回京后,便冷落了国公夫人很久。
便想趁此找补一下。
这边看台上,夫人小姐们何等热闹。
而战洵夜轻松恣意地回到场上,正好看到裴映楠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想到这人对姜婉宁的别有用心,战洵夜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而裴映楠,刚才全程将战洵夜去到看台边上的过程收入眼底,看着两人凑近说话的亲密举止。
心里不由隐隐有些发酸。
原本那些,都应该是他的。
“喂,”战洵夜忽然开口,将他唤回了神,才说,“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可以不揍你。但我的忍耐有限,若是你再这样明目张胆的盯着我夫人看,别怪我下次对你不客气。”
裴映楠有些恍惚。
在定国公这个强权面前,他只会更加显得微不足道。
但他不想让他们二人恩爱有加,琴瑟和鸣的站在他面前。
于是他说:“想来国公爷也知道,婉宁是因为赐婚,才不得不嫁入府中。
面对国公爷,从来也只有尊敬和顺从。除此之外,国公爷若是再奢求其他,那是不可能的了。”
他说这一出,本意是想激怒战洵夜。
最好是战洵夜当众对他下手。
婉宁若是看到他受伤,与战洵夜离了心,那便是最好的。
可谁知,战洵夜听了之后,挠了挠耳朵,不甚在意地说:“你说的什么话,她在意我得很。”
否则怎会千里迢迢赶到山阴关?
想到这里,他还依稀记得,当初一开始她进入镇北大营。
似乎还偷摸想进他的营帐。
当时查到之后,还以为她是东胡奸细,然后才有致其被杜连全劫走这么一桩事。
现在想来,还有点后悔。
为何他不早日发现?
不过现在细想一下,若是早发现,恐怕也不会让她留在山阴关了。
所以,他们应是天赐良缘,连上天都在帮他。
可战洵夜说完,裴映楠却明显不信。
表妹的性格他知道,只要拿定了主意,便轻易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