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婉宁怔了怔,并未答话。
六皇子似乎也不关心了,他淡淡道:“就照你说的去办。”
姜婉宁却在这时有些好奇:“殿下到苏州来,也不会全无准备吧?”
当初忠勇公的事,是六皇子在山阴关布局揭出;槐村沈渊一案,也几乎由他主导了整个过程。
六皇子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听到姜婉宁这样问,萧霁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而后微微一笑。
“只是有一些线索,但证据和过程都尚未明朗。”
姜婉宁点了点头,略微思索片刻,便道:“那殿下不妨与我开诚布公,我们互通有无,说不定查起来会更快。”
六皇子微微挑眉:“你似乎很急。”
他早就做好了长期扎根在苏州调查的准备。
他们才刚到苏州一两日。
就算真有什么,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够查得出来的。
可姜婉宁却提醒道:“殿下忘记我在菱州时与您说过的话吗?殿下是完全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还是完全不相信?”
她皱了皱眉,兀自下了结论:“看来是后者。”
说起这件事,六皇子似是有些不愿提起。
他说:“你这是在绑了我的情境下说的,让我怎么相信?这难道不是你为了脱身,胡乱掰扯的吗?”
姜婉宁:“我从不会在这些事情上胡言乱语。”
听到这话,六皇子才皱起眉头,坦白道:“我已经派人到南境问过了,现在南越国风平浪静。”
姜婉宁愣了愣。
当初在绑六皇子的事后,她曾给他吐露过一个预言。
——南越国将在不久的将来,对燕赤发起战争。
前世战洵夜在凉州道被围堵,其中不乏两股势力——内奸外寇,缺一不可。
如今内奸已渐渐明朗,几乎已经锁定在了二皇子身上。
而外寇,当初在山阴关时,她还怀疑过东胡。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秘密的外寇势力,显然已经发生了改变。
东胡虽与战洵夜结仇,但现在的东胡,已经显得有些动机不足。
若从当年的国情来看,东胡说不定还真会来横插一脚,顺道解决这个昔日仇敌。
可燕赤和东胡的国力,已经与当初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东胡虽有意,但已经不会借着这个机会来再生事端了。
但南越国,却不然。
“行,我会尽快解决完南巡一事。这段时间,你若还想起什么,只管与我说就是。”六皇子妥协道。
听着六皇子这样的语气。
姜婉宁忽然生出一个,连她也觉得匪夷所思的想法。
她试探着开口:“殿下,您不会是与战洵夜一样,觉得只要有我在,以后的一切,都可以高枕无忧了吧?”
她事事有谋划,以前到现在,几乎从无失手。
潜移默化之间,已经让这些人,渐渐对她有了依赖。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六皇子神色有些古怪,他看了姜婉宁一眼:“你不是对表哥死心塌地吗?表哥对你也一样。只要你们一直在一起,你们便是文武双全,这对于燕赤,对于我来说,从来不是一种损失。”
姜婉宁失笑一声:“殿下还真是物尽其用。但恐怕,要令殿下失望了。”
六皇子听了这话,皱了皱眉:“你看上了别人,不想跟表哥好了?”
姜婉宁:“……”
她摇了摇头,现在不想跟他谈这个,提醒他回到一开始的问题。
“殿下若是决定开诚布公,再来找我谈吧。”
说完,姜婉宁拱了拱手,打算先从此地离开。
“等等。”六皇子还是把她叫住了,犹豫了一下,才说,“在苏州,除了卜家之外,还有丞相母亲的弟弟,戚明。当年戚明在京中,也曾获有功名,只是在战岳在山阴关战死后,他便主动告老,回了苏州。”
……
这边,战洵夜一日连走了几个方姓村落,只可惜,都没人听说过方时初这号人。
最后,他目光落在地图上,最后一个,也最有可能的“隐方村”上。
如果连这里都没有方时初的消息,那恐怕剩下的那些,都不会有什么可能了。
此时夜色正晚,战洵夜牵着马,缓步入村。
这会儿已经是农忙之后,村民收了早稻,正趁着入夜之前,把谷子收了。
有人在自家坪地上,看见这个牵马的外乡人,还以为是田税官来收今年的税了。
因瞧着那打扮和气度,确实有几分当官的模样。
“可是田税官大人来了?哎哟,大人稍等片刻,且等草民去把村长叫来吧。”
战洵夜知道村民误会了,但没有急着解释,而是问:“此事有其他同僚来办,不过现在倒想向乡亲打听一个人。”
村民一听他是来打听什么人的,立即露出了警惕。
而此时的村长,也刚好闻讯而来。
那村民与村长低语几句。
村长便上前来询问道:“不知大人要打听什么人?”
“方时初,听说过吗?”战洵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