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洵夜没有去证实。
只是用泥土,将方时初还没来得及毁去的痕迹,都通通掩埋起来。
等做好了这些,他飞身上马,直奔苏州城。
……
昨日,六皇子已经递了拜帖,想去戚明的府上走一趟。
戚府收到帖子后,上下震动。
因为六皇子到苏州,并不是明面上的。
大家都以为南巡一行,都还在菱州,或者仍在路上。
却没想到,人家六皇子竟然一早就到了。
甚至查探一番后得知,他竟然还去了卜园一趟。
不过,即使有些震惊,但戚府还是很快应了帖子。
萧霁和姜婉宁便在午后,慢悠悠收拾一番后,才动身启程。
到了戚府,是戚明亲自出来接待的。
他年过五十,还是精神奕奕的,一见着六皇子,便笑着上前迎接道:“殿下来了苏州,怎不提前派人来告知一声呢?听闻您如今还住在客栈,客栈哪有自家宅子舒服。”
说着,他扫了六皇子身后的姜婉宁一眼,又道:“您只带了一个丫鬟,哪够啊,殿下是尊贵之躯,不能如此草率。就算您不来戚家,去卜家递个话,也是好的。”
面对这些阿谀奉承的话,六皇子也不是吃素的。
戚明现在没有官职,往日里能到他跟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他亲自来,倒像是给他面子了。
“倒不必如此奉承我,你大约也知道我此次前来,不是为了要与你叙旧的。”六皇子背着手,如同进自家门一样,大步踏进了戚府。
戚明听到那话,在原地怔愣片刻,才抬脚紧跟着追上去。
前院大堂里,六皇子已经自动落座在主位上。
戚明自认是不能够与他平起平坐的。
只能在下方的客座上坐了下来。
两人坐下,四目相对。
六皇子才抬手轻轻敲了敲桌面:“戚府就是这般待客的吗?连一杯茶都没有?若是我二哥来,戚府还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戚明一听,赶紧站起来回话道:“殿下稍等片刻,茶点已经在准备了。”
说完,他斟酌片刻,又道:“这与二殿下无关,殿下能光临寒舍,已经蓬荜生辉了,怎会区别对待呢?戚家是万万不敢担此罪名啊。”
“是吗?”六皇子淡淡扫了底下的下人们一眼,挑了挑眉,说,“你这府里的人,看着不像是很欢迎我啊?”
“啊这……”戚明抬头,一甩袖子,将这些不长眼的下人们都赶了下去。
苏州不比京城,没有时常接待世家大族的习惯。
下人们的礼节,也比京城府里的要差一些。
而且大家都知道,戚府是卜丞相母亲的外家,是如今丞相大人的舅家。
也是二皇子这一派系的。
二皇子与六皇子是竞争的关系。
如今六皇子猝然拜访,大家能有什么好脸色?
不就个个都胆战心惊的了。
戚明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几分骇色。
这时,六皇子忽然笑了一声,朗声道:“不过是开个玩笑,何必吓成这样?都放松些,今日过来,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旧事,过来问问罢了。”
听到这话,戚明不由松了一口气。
也是,他戚家虽然算不上什么高门大户,但背后好歹也有丞相和二皇子照拂着。
他六皇子能有什么人?
那守在边疆的池家吗?
池家被皇上忌惮,也不希望他们与六皇子交好联络,已经多年没有回过京了。
六皇子的母妃也死了这么多年,没有母亲维系着,与外家的感情,不也就渐渐淡了?
如今六皇子不过是强弩之末,赢面上到底还是比不上二殿下。
想到这里,戚明瞬间感觉腰杆直了几分。
他面上带着些迎合的假笑,问道:“不知殿下要问什么事呢?”
六皇子摆了摆手,示意姜婉宁去说。
姜婉宁看了六皇子一眼,搬出事先准备好的说辞。
“戚老爷身子骨还算硬朗,若是在京为官,说不定还能为朝廷分忧几年,怎么早早就退下来了呢?”
戚明在几年前,在京城几乎是风头不输战岳的人。
可战岳死后,他就像是没有了对手一般,直接退了下来,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戚明一愣,摸着一旁的椅子,重新坐下来,才开口道:“原来殿下是好奇这个,殿下若是想知道,只管派人来问便是,我必如实相告,知无不言,何必劳累殿下亲自登门拜访呢?”
六皇子哼笑一声,道:“问你就只管说便是,如此拐弯抹角,只会让人觉得你是在心虚。”
戚明低笑一声:“殿下说笑了。从前在京里,我与忠勇公是同僚,也如兄弟一般,互相扶持虽说不上,但暗地里也会互相较劲,把对方视为对手。
忠勇公在山阴关战死,我这平生难得的知己没了,那股心气儿也随之消散,这才退了下来。没有殿下所猜疑的那些,无谓的东西……”
戚明语气缓慢,透着几分与世无争,仿佛忆起往昔,还有几分若隐若现的悲伤。
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