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洵夜听了后不怒反笑:“你抬出二皇子,是以为有二皇子在,陛下就不敢治你的罪名?”
戚明低下头,面色未变:“不敢。只是定国公说得牵强,您说我与二殿下合谋陷害,可陷害总该有个过程,忠勇公也不是傻的,他去灵犀崖是主动去的,没人逼得了他,他身边还跟着那么多将士,若说是他身边之人陷害,还说得过去。
二殿下与我,彼时都远在京城。这千里迢迢的,怎能动摇得了忠勇公的去向?定国公莫要说笑了。”
战洵夜冷笑一声:“这事儿就不劳烦你操心了,证据就在京城,等拿到之后,一做对比,就什么都明白了。”
听到这话,戚明才蓦地抬起头。
他原以为,战洵夜所说的都是套话。
没想到,他真就已经知道了背后的关键。
一瞬间,戚明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抽走一样。
他用手撑在地上,才止住那股骤然生出的晕眩。
即使是这样,他神志还是清明的。
战洵夜要治他的罪,也得先等二皇子认下陷害战岳的罪名,才能波及到他。
这件事,从始至终,他只起到一个埋下种子的作用。
二皇子需要兵权为他在朝中稳固势力,他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战岳,二皇子就盯上了这位如日中天的将军。
之后的那些,就都只是二皇子的手笔,与他无关。
只要二皇子坚决不认,他也咬紧牙关,这个罪名就永远不会落到他头上。
战岳早就已经死了。
而他还活着。
战岳死前被砍掉头颅,脸上刺着“奸”字,是他一生的耻辱!
而他活得比他长,还过着战岳体会不到的逍遥日子。
战岳或许可能一辈子都想不到,最终害自己死于非命的人,是他!
这样就够了……够了!
“殿下,臣方才所说一事,有方时初死前留下的手书作证,稍后便递呈给殿下验明。但兹事体大,戚明的罪名恐与二殿下有关,为了不脏了二殿下的名声,须得先封锁戚府,待查明真相,确认此事与他无关后,才可放出。”
戚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那边战洵夜已经开始向六皇子请求封锁戚府。
一听这话,戚明顿时坐不住了:“罪名未定,定国公凭什么封我的府?你这是假公济私!”
战洵夜闻言笑了一声:“我现在还没有假公济私呢。”
说完,他又看向六皇子,说出了另一道请求:“请殿下先行一步,臣有些话,想单独对戚老爷说,待说完了,再来面见殿下。”
六皇子蹙眉扫了戚明一眼,而后再看向战洵夜。
只一眼,就作出了决定。
最后他一甩袖子,一边抬脚往外走,一边说:“也罢,说完你赶紧出来。”
戚明一听六皇子竟不管他了,顿时慌了。
他跪地膝行求着六皇子:“殿下留步啊!您不能任由定国公封我的府!也不能单独留下他……殿下!”
可六皇子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戚府。
六皇子走了,可姜婉宁还在。
战洵夜抬头看了姜婉宁一眼,努力挤出一丝平和的笑容:“你也走。”
姜婉宁动了动唇。
战洵夜又说:“放心,不会弄死他。”
姜婉宁犹豫片刻,只好也离开了。
戚府门外,六皇子背着手站在马车前,见姜婉宁也出来了,不由问道:“把你也赶出来了,看来表哥不会好好善待他了。”
姜婉宁顿了顿,语气平淡地反问:“需要善待吗?”
六皇子动作一滞,有些无奈地说:“好歹也是罪名未定。”
“那殿下又为何离开?不该留在那里,为戚明伸张正义吗?”姜婉宁平静道,“殿下之所以走,不也是认为,这样的人,寻常的律法已经无法严惩,能让战洵夜这样行事乖张的人惩治一番,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六皇子眯着眼睛,定定地看她一眼,落下一句:“太聪明不是好事。”
然后就甩袖上了马车。
戚府内,一干人等全都肃清干净。
唯余战洵夜和戚明两人。
戚明方才还有恃无恐,可眨眼之间就变了脸色。
“战洵夜!陛下和二殿下都没定我的罪!你不能动我!你要违背燕赤律法吗?!”
战洵夜很轻地笑了一声:“燕赤律法?你眼里有这个东西吗?不过你放心,我暂时不会动你,毕竟还要靠着你扳倒二殿下呢。而且,我爹也从未将你放在眼里,从始至终,你都不是很重要。”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戚明的痛处,他的面容倏地僵住,之后整张脸仿佛是不可控般抖了一下。
他将自己跪着的腿伸直了,后背靠在身后的桌椅上,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摇了摇头,才说:“呵,战岳怎会没把我放在眼里?哦,他从前是不在意,可他死之前应该知道了。他落在我手里,死得一点都不冤。”
“你未免把自己抬得太高了。”战洵夜凉薄的审视了戚明一眼,“没见到你之前,我也一直以为是你从中作梗,才导致我爹死于非命。但见了你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