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凌云咬牙看了下已经逃远的鹿,怒火中烧!回眸看了眼随侍捡拾的猎物,多是些灰兔、山鸡之流,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今年恐怕只有这些了!
虽然春猎持续数十日,可是,他的身体,若不是昨夜服了苏兰儿赠的巫医秘药,他今日如何能驰骋人前!
低眸看着女扮男装的苏兰儿,他伸手托起了她的头,心中更是费解,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就是惊喜?这又算哪门子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随行的太医赶到,立刻忙不迭地为苏兰儿止血。片刻,苏兰儿醒了过来,太医便恭敬回道:“陛下收了力道,伤的不深,只是,仍需静养百日。”
宴凌云点点头,翻身上马,示意下人送苏兰儿回营帐。苏兰儿却苍白着脸,踉跄着攀着宴凌云的裙摆,仰望着他,虚弱道:“惊喜……”
宴凌云蹙了蹙眉,不明白她的意思。
苏兰儿再次扯了扯他的衣裙下摆,宴凌云弯腰附耳过来,却听苏兰儿道:“往东百步之遥,陛下独自且去查看。”
冷冽的山风吹拂着脸庞,宴凌云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更清醒些。回眸示意诸人等着,独自策马朝着密林奔去。程琦在身后高喊,“陛下,危险!”
只见宴凌云压低身子,回眸怒瞪程琦一眼,迫使他候在原地。
程琦拉紧缰绳,马儿瞬间传出一阵嘶鸣。他的面上尽是不耐,陛下此行若是出了意外,他如何向姐姐交代?
他偏过头去看了眼刚刚被抬着离开的苏兰儿,虽然是长公主推荐的,他终是不放心。抬手招了两个近卫往前,冲他们低语了几句,两人对望一眼,分别朝着外围的两个方向奔去。
让他们两个从外围包抄过去,既可远远地留意陛下在中间的动静,也不算违逆圣旨。
看着他们的身影也消失在林中,程琦这才吁了口气,翻身下马静候着。不自觉地抬起那只残缺的手臂,活动了下,唇角勾起笑意,较之从前,确实好多了。
入冬以来,这条手臂便时常疼痛,他不想方柔为此担心,时常忍着。前几日,终是被方柔看出了端倪,非要近身时候他沐浴,这才发现,短肢处早已生了冻疮,和厚重的冬衣粘连在一起,甚是恐怖!
想到他的娇人儿,瞬间泪洒当场,他的心猛地揪紧。
幸好府医是有经验的军医退下来的,对这种战场常见的冻伤,司空见惯,只用了几天的药,如今便大好了。
想到自己若不是为了时时消弭陛下的疑心,也不想娶亲,自己何至于一个冬天都带队在深山里待着?只有假借操练之名,才能让陛下放心!
正想着,远远地看到两个护卫已经奔了过来。他们方一归队,陛下便满面笑意地策马出了林子。
看到他那马匹上赫然躺着一头成年的狼,程琦率先单膝跪下,“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身后的人哗啦啦跪倒一片,山呼贺喜。
宴凌云的心情大悦,哈哈大笑起来。
扫视四周,发现苏兰儿已经离开,心道:日后更好关爱于她。若不是她,他如何能猎获这么一头母狼?
想到刚才的场景,还觉得甚是凶险。他策马轻轻靠近,发现一头母狼正护着一群小狼崽,警惕四周。他刚刚拉满弓,那母狼便闻听动静,呲着牙冲着宴凌云。宴凌云手上一顿,第一箭便偏了方向。那母狼怒跃而起,飞扑过来,星儿却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甩过来一个面具,“陛下,接着。”
只见星儿也带着同样的面具,宴凌云立刻也带了上去,那母狼立刻缩脖后退了数步,宴凌云当即再补一箭,直中它的要害!
星儿这才摘下面具,“恭喜陛下!”
宴凌云蹙眉看着那满是符文的面具,“这是何道理?”
瘦弱的星儿恭敬地跪在地上,“奴婢不知。这是主子昨夜提前探了路,知道此处有个狼窝,画了这面具,让奴婢候在这里。”
宴凌云瞥了一眼星儿,眸光一闪,露出喜意,大约这是他们草原女子打猎的秘钥吧?
“好,回宫有赏!”
星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有几分可爱。宴凌云扫了她一眼,想到曾问过苏兰儿,怎么从老家儿带来这么个不耐看的?
苏兰儿附在他的胸膛道:“星儿乖巧。”
如今看来,确实甚是乖巧,最起码,这尚且寒冷的林中,她为了个面具,就在这里候了不知道多久呢!
宴凌云叮嘱了她回去的时候多加小心,这才将猎杀的狼放在马匹上,出了林子。
……
猎营中,早已得到陛下大获全胜的消息,宴凌云带着一行人返回之时,罗永已命人列在两侧高呼万岁,宴凌云甚是满意!
铁勒图率先走出队列,恭敬行礼,再度恭贺宴凌云。
宴凌云瞧出是他,翻身下马,揽着他的肩膀,重重地拍了拍,“嗯,比你父亲还要高大不少了!”
铁勒图憨笑着应下。
舅甥二人先后进了中帐,小安子恭敬地候在外面。他不自觉地搓搓手,听说明日便会暖和一些了。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明日正好是小辈们的狩猎比赛,恐怕他要多时陪着陛下候在风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