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谢良青抬了抬头,示意公门菱和韩影往那儿看,“你们有印象吗?”
远处的少年目光异常凶狠,在同他对视的几秒里,敌意不断从眼眸深处涌现,活像是怕他夺他的东西一般。
怕他夺什么?他和他又不认识!
身边的公门菱适时地吹了个口哨,盯着那少年,接着他的话道:“有印象,我当然有印象。”
谢良青闻言,目光立马看向她,语气终于有丝不平淡:“听起来你像是记得是在什么时候?”
公门菱笑道:“也不能这么说,长得好看的我都有印象。”
谢良青:“……”
谢良青默默闭上眼睛,随即便将杵在地上的不离神剑给收置在剑鞘内。
紧接着,他抬步走上前,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稳妥,可远处少年依旧凶神恶煞地盯着他,手甚至已经放在了腰际,作出一副备战的姿态。
他明明不认识这少年,他怎么会有如此强的敌意?
但谢良青并不回避,他甚至坦然对上那少年的视线,继续往前走。二人继续对视,莫名的威压刺的周围人都投来好奇的视线,如同波涛击打岩石,激起白色的沫点,散在果冻似的海面。
他说不清心中是如何滋味,只觉得闷地说不出话,跟窒息了一般。
这是从前没有的感觉。
“邬焱,你干嘛。”
身后忽地传来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许男性的阳刚又带着一些女性的柔和,直直地传入他的耳内。
“……”
熟悉的声线让谢良青顿住了步伐,连同远处的二人一起,怔愣住身形。
“咚、咚、咚——”,每一下的震动如同惊雷,让几人都微微睁大了眼睛。
谢良青离得最近,他能准确看见这少年转头后,忽然温柔的面容,以及侧身的故意遮挡。
他的声音传入谢良青的耳内,那只手也顺其自然地牵住了那清秀公子的手:“你管我要干嘛。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我要干嘛。”
“……”那道声音的主人倒是没有多恼怒,反而不紧不慢地答话:“莫名其妙。”
只有四字。
邬焱咧开嘴笑了笑,手拽得更紧了一些,言语里甚至带有一些暗示:“你说话好凶。”
“我记得你在第二关对我可温柔了。不仅给我煮面,还将我抱在怀里。”
他的眼睛极亮,像是一只见人就炫耀的小狗,漂亮极了。苍舒对此,只觉得莫名其妙。
可邬焱不管,他继续道:“你就不能再对我温柔一些吗?就像上次一样?”
“……”
她将手放在邬焱的额头上,皱着眉,又将手背放在她自己的额头上,试了下温度:“你也没发烧生病啊,怎么今天怪怪的。”
邬焱:“……”
“我平日跟这也没差。”邬焱憋着气,小拇指勾着她的小拇指,边揉捏,边展露笑颜:“就是想你一直陪着我。”
苍舒一脸莫名其妙,但一想起姜窈,便也好声好气哄他:“我当然会一直陪着你。”
“一辈子吗?”他问。
“那——”
“苍舒。”
邬焱的话还没说,不远处便传来一道平静而又严肃的声音。熟悉的声线传入苍舒的耳内,莫名的压迫感生生压在她的背脊上。
像是被雨水打压的花朵,让她莫名、无形直不起背。
不是、不是,她怎么听到谢良青的声音了?不是!他不应该走了吗?
难不成是她听错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苍舒揉了揉耳朵,好不容易将自己给哄好,那道声音就再一次响了起来:“苍舒。”
苍舒一顿,立马扒拉住黑脸邬焱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只眼。
头上传来一声冷笑,腰间被人用手搂得死死的。
而身前不远处,谢良青淡漠的视线此刻就如刀一般,割在她的身上。
他的语气蕴含着威严,天然的让她往后缩了缩,那道声音接着说:“你还不过来?需要师兄我,请你过来吗?”
苍舒两眼一黑,拍了拍邬焱的手,迎着邬焱充斥怒火的目光,缓慢地、如同一只小鸡仔,挪出了视线遮挡的范围之内。
再然后,她缓慢地抬起了手,咧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师兄,好久不见。”
眼前的人依旧是一身青衣装束,单薄的跟一张纸一样。如若是为女子,倒能用柳来形容她,但她此刻为男子装束,这般瘦,倒显得像是个不学无术,又吊儿郎当的小白脸。
但她的笑实在太耀眼璀璨了。
这让谢良青的郁气在不知不觉中稍为消散,但刚要说话,她身旁的公子便拽住了她的胳膊,又顺势滑下牵住了她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问——
“苍舒,他是谁。”
苍舒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极为心大的同他介绍:“这是我师兄,谢良青。”
“……”
邬焱的笑瞬间凝滞。
他又问:“那那个人呢。”
这次他问得是韩影。他早就注意到了,从苍舒出声开始,这红衣小白脸就得着她的衣角死死盯着。
连一片衣角都要这么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