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语出口的那瞬间,苍舒好似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缓缓抬起头,忍着身后略微的不适,极为自然地扯出笑容问:“想起来是好事啊!王上是在哪里见过我?说出来也好让我好好回忆!”
她这样子不带任何害怕,反而还带着些‘哄人玩’的表情,像是明显不信二人有过初见,但又因为他是妖皇,从而退让。
妖皇弓起腿,微微挑起眉问:“你难道不害怕孤想起来后对你不利吗?你要知道,孤若是想杀了你,随意找个借口便能解决,只不过——”
他嘴边的笑容突然咧开:“会稍微麻烦些。”
杀死苍舒确实是个麻烦的事情,她身后的靠山很大,并且个人实力也极为优秀突出。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对她动手、不会杀她。
他只要随便给她安上个罪名,任她身后靠山再大,任她实力再强,也会从万人瞩目的天才,变成人人喊打的老鼠。
只要他想要她的命,她就必须得死。
苍舒将嘴里的丹药又往舌头下压了压:“王上想处死我,自然非常简单。但我此刻很好奇,王上究竟是在何处与我初次相见。”
她的面色没有丝毫害怕,好像只是正常询问事情,并且此事的主人公与她毫无关系。
一脸风轻云淡。
看来也是个难缠的人物。
妖皇的手轻轻敲打着桌面,忽然笑出声,由轻到响,肩膀抖动的不成样子。
苍舒:“……”
苍舒很想拿东西堵住耳朵,但很明显,她此刻只能继续装出平静、自然的模样。
老头是先忍不住笑出声的,他被妖皇的笑惹得直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到最后,干脆轻声吐槽道:[我以前看这妖皇也没有这么神经病啊!特么的,这笑得癫癫的!哈哈哈哈哈哈!不是…你们为什么都不笑啊!苍舒怎么看着那么平静?没道理啊…就我笑点这么低吗…哈哈哈哈哈哈!]
裴含玉:“……”
苍舒:“……”
不是,裴含玉没跟这哥们儿说过妖皇可能能听见他说话吗?他这么肆无忌惮是疯了吧?!
苍舒下意识打量起妖皇的神情,见他只是愣住,才默默松口气,拱起手、低下头。
“抬头看孤。”他停下笑,手搭在脸颊上,五指有规律的轻轻触碰,“你难道真就一点都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孤吗?”
苍舒的心又沉下去,但依旧平静抬头,只是面色有些苍白:“我不如王上聪慧,王上能一个晚上想起来,对我来说,可能需要数月。”
“你的天赋要比孤高。”
“不敢。”那是自然。
“谦虚什么?”妖皇叹口气,“想必不久后,你就能想起与孤的初见,也会知道你身后印记的由来。”
苍舒不知他到底是想起还是没想起。她抬眼与妖皇对视,转移话题问道:“王上不如说说你是在哪见的我,我也有些好奇,毕竟我对王上,只有这十几日的记忆。”
话音落下,他的视线忽地严肃。
苍舒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凉嗖嗖的,他就像条毒蛇般,想要用那极致阴冷的眼神,将她扼杀在原地。
“……”他到底是知道了什么?还是说他根本不知道,只是想从她的态度中,找出二人其实相识、并且有仇的破绽?!
苍舒觉得自己就快要喘不上气了。
然而下一秒,妖皇突然勾唇说道:“孤只是跟你开玩笑,若是能这么快想起来,你现在应该不能站着跟孤好好讲话了。”
苍舒:“……”
“到时候,你的脖子和脑袋就该分家,你所在的地方,也应该是血色。”他的面容上是笑着的,说完这些,甚至悠哉悠哉地指着她的额头说,“擦擦你额头上的冷汗,不然孤真会以为你是做贼心虚。”
“……”
不是,她做贼心虚的这么明显吗?
苍舒当即撕下裙摆的布料,团成一团,利落地抹着额头,边抹边说道:“王上莫要逗我,我额头上的冷汗,您知道是怎么回事。”
虽然含了抑制的药,但仍然有极强的疼痛感,只不过比起昨日,今天的她还尚能忍受。
妖皇有些没趣地撇嘴,对她挥挥手道:“你下去吧。”
苍舒忙低头答道:“…是。”
大门关闭,苍舒感觉身后的灼痛逐渐褪去。她松口气,靠着昨日那吐血的黑柱休息了会儿,才抬头看向裴含玉,给予了他安心的笑容:“不疼了。”
裴含玉蹙眉,未听她说话,反而握住她手,说道:“你的手很烫。”
“那是你的手太冷。”
裴含玉轻嗤声:“我手是冷,但我心热。”他蹲在她身前,侧头对她说,“上来,我背你。”
苍舒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我不疼了。”
裴含玉起身看她,眼里充斥‘不信’,但仍旧依着她往下说:“不疼也过来。”
没有任何动作。
二人静静对峙,他的语气听着颇有些强势,当然,也可能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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