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静玥托腮,认真的问道,“那个军装后生,是我高伯伯吗?”
高老太太笑着点头,“对。”
“那接下来呢?”唐静玥更好奇了。
“原来这个军装后生,是我爹那个工友的儿子,以前在外面打仗,鬼子被打跑后,他回家了,因为打仗,耽误成了大龄青年,他爹妈特别着急,那天他爹领着他到我家里来,想让我爹给他儿子在附近村里介绍个婆娘,我爹当时一看对方那么俊朗,还是个当兵的,他当时两眼直冒光,跑进柴房,扯着蓬头垢面的我,去厨房洗漱,我娘给我重新扎了辫子,还穿上了一件红花碎棉袄,然后,就把我拉到了他那个朋友和当兵的面前。”
唐静玥听的特不可思议。
高老太太声情并茂的演绎着当时的情景。
我爹对着他那个工友说道,“老高,你看我闺女咋样?”
他那工友看到我都惊呆了,睁着大眼问,“老姚,你啥时候有个这么俊的姑娘?以前来家里咋没看到?”
我爹兴冲冲的说,“她就是二丫呀。”
高老太太怕唐静玥听不懂二丫是谁,先插了一段旁白,“我当时名字叫二丫,傻二丫。”
“当时那小铮的爷爷听了后都惊呆了。
他以前来过我家几次,每次来看到我穿的脏兮兮,脸上抹的乌漆麻黑,一看到生人,我就跑进柴房,他一直以为我是个傻子,每次看到我惋惜的叹气。”
高老太太说道,“我爹给他们解释了我扮丑扮傻的原因后,军装后生特别气愤,语气很温和的对我说,鬼子已经投降了,以后再也不用怕了。”
唐静玥听的也是百感交集,很受触动。
没想到战争年代,高老太太竟然遭遇过那么惊心动魄的事。
为了躲鬼子汉奸,年轻轻的大姑娘居然蓬头垢面度日。
她又问,“你们见了这一面,就把婚事定下来了吗?”
高老太太笑道,“是定下来了,但定的也挺不容易,因为小铮爷爷一直不放心,套我爹的话,说这姑娘脑子真没问题吧?
我爹当然说没有,可对方持怀疑态度,我爹为了让我嫁给那穿军装的后生,当时可是费了老劲了,在小铮爷爷面前,变着法的考我,又是给我出加减法,又是考我很多生活常识问题,我记得,他当时还问了我一些很奇怪的问题,还问我对地主老财的看法。
我脑子还算灵光,很卖力的回答他的问题,经过我们父女俩的努力,高家父子总算相信了我不是傻子。”
高老太太回忆起这些往事,满是皱纹的面颊,带着浓浓的怀念,“他们两个长辈做主,当时就定下了这门亲事。”
“那你们就没再见个面,直接成亲?”唐静玥这下真是听故事了。
高老太太点头,“小铮爷爷第二次来的时候,提了一篮子红薯作为聘礼,找了个吉利的日子,就把亲事办了。”
“嫁过去后,他给我起了个名字,叫翠萍,说是叫二丫太太,他还给我讲了很多关于当时的政策,静玥,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真的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说以后的生活,老百姓当家做主,再也没有地主,没有压迫,听的我热血沸腾,我开始学着写字,上夜校,跟着他一起进步。”
高老太太说到这,神色又暗淡了下来,开始叹气,“唉,可是好景不长,结了婚没两三个月,他呀,就又要去打仗了。”
“这一打又是四年,他走的时候我肚子里正好怀上了你姐,孩子在农村生下来三年多,都没有见过她爸长啥样,在那三年里,小铮的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了,都是我一个人给他们送的终,战争结束后,他回村里找我们,当时小岚看到他,吓得哇哇直哭,孩子哭,他爸也哭,父女俩在我们家那破败的院子里,哭的伤心又难过,惹的邻居们都跑来围观。”
高老太太说到这儿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她想到以前艰苦岁月,难过的直抹眼泪。
唐静玥听到这,也非常的动容,现在安宁又幸福的生活都是老一辈的军人用生命换来的,他们以前吃过的苦,现在的年轻人根本无法想象。
她给高老太太递了手绢,老人擦了擦眼泪,接着说,“小岚她爸足足用了四五天的时间,才让小岚不那么害怕他了,那四五天里,他晚上就打地铺,他一上炕,孩子就哭。”
老人回忆起以前的那些事,百感交集。
“再后来,他就把我和孩子接到了滨城,住进了军区大院,那时候我才知道,他都当营长了,我就一个农村妇女,没见过世面,啥都不懂,在这军区大院里,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我看到人家那些当兵的首长,娶的媳妇都有文化,还洋气,我很自卑,也怕给老高丢脸,我就跟老高说,要不咱俩离婚吧,你把我和孩子安置到村里,你呀,给你再另娶一个妻子,以你现在的条件,再找个好条件的媳妇不难。
当时他们那个大院里,我记得有一个政委,他就是当了官以后和村里的媳妇离婚了,在城里面找了个漂亮的护士。”
“那我高伯伯怎么说?”唐静玥好奇的看着她问。
高老太太说到这,脸上难掩幸福之色,她笑道,“他臭骂了我一顿,说如果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