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功名的结果却是对一城百姓的连累。
当时边城被围,一城屠尽,表面上是异族入侵、抗敌无力的结果,然而他自己却知道,朝廷对他的数番求救视而不救,袖手不闻的时候,结局已是注定了。
然而现在,他却心惊胆战地意识到,整个边城的祸源,却原来只是因为他。
朝廷,甚至可以说皇上,要清理的,是他。而全城百姓
,只是受他的拖累。
他忽然打了个冷战。如果当日的屠城是因为他,那这次义父守城被围被破呢?难道也是因为他吗?所以义父会作出他身死的假像,费尽了心机送了他出来。只是为了给他一个日后安定的生活吗?
“苏伯伯!你们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瞒着我不知道!”子规惊悚之下,对苏老爷脱口问出。
苏老爷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孩子。
所以已经如此聪慧地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吗?
他曾怨过安王当日的不争,可是换了是他自己,他自己又会作如何选择?
外人眼里的大义,其实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可是他怨安王吗?当年为了助他登位,他倾尽了所有的心力,集了半国的财富,却在挥手之间,所有努力尽费。
可是换了是他,他也会做那样的选择吧?
“子规,有些事情,已经埋藏了,就让它继续埋藏,对谁都有好处。你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道路,所以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要后悔。朝堂历来是凶险之地,步步机锋,寸寸险机。不论是你,还是昔儿,我都不愿你们涉身进去,你可明白?”
这个晚上,子规睡得极不踏实,总觉得有个答案已呼之欲出,却理不清是什么。
苏老爷为什么给他那块玉佩?苏家的所有家业,不是更应该给苏问昔吗?苏老爷为何如此信任他?
半夜的时候,外面落了雨,密密麻麻的雨点摔在窗子上的声音,一阵紧似一阵。
子规有种不安定的感觉,仿佛那夜围城的前夜,也是这样的雨,也是这样的时间。
子规“呼”地坐起身,张口连声喊东砚。
“东砚!东砚!”
外面东砚惊起的声音:“子规少爷,什么事?”
“你起来,和我去前院看一看!”子规一边说着,一边摸黑穿衣。
“
可是有什么事?”东砚听着子规声音焦急,一边悉悉索索穿衣,一边问。
子规已迅速地披衣下床,踩着鞋去开房门。正和门口提着灯的东砚撞上。
“少爷,何事如此着急?”东砚被子规脸上的焦急吓了一跳。这位少爷,真是少见地为什么事情动容。
“咱们去苏伯伯那边去看看!”子规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少爷且,我去找雨伞。”
“雨并不大,走吧!”子规性急地扯着东砚的袖子。
东砚意识到事态似乎有些严重,没敢多问地跟着子规从房中出来。
外面雨点如豆子一样啪啪地往脸上摔,带着尘土的味道。院子城漆黑一团,东砚手中的灯笼被雨摔得啦啦响,好在是防水的琉璃盏。
两人走得高一脚低一脚,出了院子,却看见一点灯光从游廊上过来。
“谁在那里?”东砚喊了一声。
便听见那边红莺儿答:“是小姐和我。”
子规愣了一下,说着话苏问昔和红莺儿已到了面前。
苏问昔走得急匆匆,劈头就问:“你们这是去哪里?”
子规答道:“想起来有件事情,想问问苏伯伯!”
苏问昔声音一紧:“我今晚心里总不静,所以想去看看爹爹。你是不是也觉得哪里不对?”
子规心里一跳,父女连心,不会他的预感成真吧?
脱口说道:“快去前院看看!”
四个人两盏灯向前院迅速地走。到了前院门口,一推门,却是虚掩着。
苏问昔最着急,一脚跨进去,却是脚下一软,被绊了一下,幸好红莺儿扶着,险险没摔倒。
东砚递过灯来一照,却是苏信躺在地下,被苏问昔踩了一脚,嘴里哼哼了两声,人却是不动。
苏问昔立刻向院子里冲。
子规想拉住来不及,急急扔了一句:“东砚,你照看一下苏信!”上前去追苏问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