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昔最近被家里看得有些紧,自然是因为上次赌钱的事情。
而红莺儿自从赌博事件后,对苏问昔简直多了膜拜。
倒不是因为苏问昔的赌技好。
事实上,她的想法是,她家小姐才八岁,赌钱掷色子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有摸过,更没有向她提起过,居然一连数把让几个大男人输光了钱不说还扒光了衣服,没有别的,绝对是她家小姐命里福光高照、财神保佑。
她家小姐不也一样连连惊叹“今天手气居然这样好?”
一次是手气好,两次是手气好,次次手气还好是不是就有点不正常了?
所以红莺儿觉得,她家小姐,与众不同!从小就与众不同。
小时候不爱识字,可是听到老爷读一首诗一遍就能记下来,可惜她家小姐完全不给文曲星面子,对成为才女完全没有兴趣。
两三岁的时候就分外惹人喜欢,夫人刚去世的那两年里,老爷常常是睹物思人、愁眉不展,她家小姐话说不全,却是各种咿呀逗乐地哄老爷开心。这样的小姐,别说老爷惯着,谁家有这样的小姐不惯着啊。
虽然后来证明她家小姐顽劣出格、令人头疼无比。
可是她们家小姐,从小做的事情就不是一般孩子能做得出来的。你看就连赌个钱,都有老天照应,而且是一次次照应啊!
红莺儿因为一场赌钱,深信她家小姐鸿运当头、福星高照且不表。
那头的苏问昔几日来被子规看得死死的,郁闷之余带着恼怒,关键是想看看乔老头的药制得如何了。别看那几个人嘴里说得自己多可怜,几个人的钱加一块,不小的一笔钱呢,至少乔老头药方上的药凑齐是足足的了。
这天晚上,苏问昔迟迟不睡。眼涩头胀的红莺儿看着她家小姐精神奕奕地在房里走来走
去,走去走来,觉得头愈发地晕了,简直想当场倒地、一睡不起。
却只能强撑着眼皮,带着哀求的眼神看她家小姐:“小姐啊,马上三更天了,早些上床睡吧!”
她家小姐这是因为脚好了太兴奋还是久不出门精神太足啊?
苏问昔又走了两圈,在红莺儿面前站定:“莺儿啊,你想不想跟我出去走走啊?”
哦……啊?
红莺儿一激灵,吓得眼睛撑开,精神抖擞地看着她家小姐:“小姐,现在是三更了。”
“我知道啊。俗话说,夜黑风高、夜深人静,这个时候出去,人少路宽阔,空气也不错,你说是不是?”苏问昔拿出哄当日那个赌徒哄她赌钱的表情看着红莺儿。
“小,小姐,你半夜偷出府门,老爷会气坏的!”
“咱们偷偷出去,再偷偷回来啊!所以,你看,一去一回,”一边做着出去回来的手势,在红莺儿面前晃着胳膊手,“就是没去没回,你说是不是?”
红莺儿顺着她家小姐划出去又划回来的手晃了晃脑袋,觉得混沌的大脑有些不能思考。有些木木地看她家小姐。
她真的真的很困啊!
苏问昔拿着食指和拇指捻在一起,比了个手势,继续诱拐红莺儿:“咱们就出去这么一小会会儿。起码得看看,咱们出了钱的回报是不是?这年头,挣点钱多不容易?那么一大笔钱给出去,咱也不是爆发户,总要听个响不是?可是乔老头那边隔着咱们府里这么远,听响也得去他那儿听是不是?咱们从偏门出去,上次不是偷偷配了把钥匙吗?那里没人守。咱们悄悄出去,乔老头那边看一眼,再悄悄回来。老爷怎么会知道?你说是不是?”
“可是,小姐……”
“我当然想白天去啊。可是你看那个可恶的豆芽菜,
给他点水,他还真要发得顶起大缸一样把自己当回事。要是爹爹不生病,我跟他闹一闹也没有关系。这不是老爷生病了么,总不能让他这个时候还操心我和子规不和不是?”
“可是,小姐……”
“乔老头就住庄西头,一条街过去,咱们顺顺当当就回来了,能耽搁多长时间?他那个地方又破又难闻,咱们又不在他那里过夜,不过是看一眼,你也知道,那个老头子最喜欢半夜三更钻在药房里鼓捣东西,说不定开个什么美容养颜的什么出来,多美的事!”
红莺儿立刻被“美容养颜”四个字说动了心。她最近脸上长豆豆,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正是情窦初开、在意容颜的时候,豆豆出得是真烦人哪!
“那就,一会会儿?”红莺儿拿食指和拇指捻出一点点的距离。
“当然一会会儿了!”苏问昔拍着胸口保证。
“那就,偏门出去?”
“当然偏门出去了!”
“那,我去找钥匙?”
“快去快去!快去才能快回嘛!”
红莺儿于是去找钥匙。于是主仆两人吹了灯、关了门、出院子。
可恶的是今晚的月亮为何这么大这么亮呢?
于是顺着墙角专捡墙影里走。
苏问昔想,她家苏老爷平日不喜欢家里仆人多,真是先见之明啊。瞧瞧,一路畅通,连个巡逻的都看不见。
嗯,这很好。
很快出了小花园,过了子规的院子,过了库房,过了……
苏问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