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是你。”苏问昔哆嗦着说,身子发软,连坐着都没了力气。
杜鸣看着她的样子,冷着脸迅速解了身上的外袍,弯腰提起苏问昔拿外袍将她裹了,才发现她的脚光着,脚背上全是划出来的血痕。再看她脚底,一层泥土,有血渗出来,跟泥土混合在一起,颜色都不对了,想必也好不了多少。脸一僵,拿手去捂,冰凉得激手。事实上她的身子已经凉透了,又何止这一处冰凉?
“鞋呢?”
“砸人了!”
杜鸣嘴皮动了动,终于什么也没说,把她往怀里一抱,上了马,循着旧路往山下走。
苏问昔以为自己又是跑又是冻又是惊心动魂地那一吊,怎么着也得晕一晕、吐一吐,起码打个喷嚏什么的来表明自己是受害了。
事实上回去的这一路,她除了一直在杜鸣怀里瑟发抖,什么异状也没有。
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苏问昔郁闷地想。
如果乔老头在,一定会跳着脚骂她。这么多年,他手里宝贝的好东西都被她厚着脸皮东一口西一口进了她的肚子,她要受了这么点寒就敢也状况,以为他那些人参首乌跟萝卜一样吗?虽然是被她当萝卜一样啃掉的。
“哎,子规,有个腿折的……你有没有看见?”苏问昔忽然问杜鸣。
杜鸣正憋着一肚子火跟自己生闷气,听见苏问昔问,低着声音不太热情地答:“应该已经送到营中了。”
“还有三个是中了……呃,晕倒的人……”
“来的路上只看见两个。”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他们来劫……”
“……对不起,我大意了!”杜鸣低着声音说。
苏问昔翻个白眼,谁要你道歉了?
被杜鸣丢在半路的兵士捡回了苏问昔的貂皮斗篷,杜鸣将苏问昔再裹了一层往回走
。苏问昔身子终于透出点热乎劲儿来,便眼皮酸酸地打起架来。
远远在大营口,罗乘风焦急地走来走去,远远看着杜鸣领着人回来,急忙上前。
“问昔?”
伸手去接杜鸣怀里的苏问昔。
苏问昔本来有些迷糊,听到罗乘风的声音,勉强睁开眼,叫了声:“大哥!”委屈又欢喜的样子。
杜鸣往外递苏问昔的胳膊一僵,罗乘风倒手已将苏问昔接过来:“哪里受伤了?”
“没事!”
“让无恙处理一下她脚上的伤。再给她熬锅姜汤。”杜鸣黑着脸道。
罗乘风一听着急了:“脚怎么了?”
苏问昔裹着斗篷,他看不见。四周都是兵士,他也不能看。
苏问昔不好意思地笑:“有人抓我,我把鞋子砸他了。”
罗乘风又好气又好笑:“你不会扔石头?”
“呃,我没想起来。”
罗乘风:“……”
杜鸣:“……”
苏问昔老老实实呆在罗王爷的温暖的大帐里,哀声叹气。
罗乘风进来的时候,就听见苏问昔貌似叹息一样地“哦”了一声,问罗王爷:“义父,我的脸毁了,真得毁了!”
她那边因为在马上被摔下去,脸被擦伤,回来第二天才发现竟然是被冻伤了,脚当然也是,不过脚总不比脸重要吧?
躺在床上的罗王爷不为所动地:“你的脚比脸毁得更厉害!”
“脚毁了我穿上鞋就好了,脸毁了我怎么办?”
“你可以装成苏神医!”
“……”
难得听见父亲居然肯开玩笑了,罗乘风笑起来,调侃苏问昔:“还知道在乎那张脸,可见你像个姑娘家的样子了。当日你装成苏神医的样子时怎么没想着难看?”
“那不一样啊。那个时候是为了掩饰身份,现在全军营都知道我是谁了,我还掩什么?”
“你
即使是现在的样子,也比苏神医好看!”
“大哥,你是在安慰我吗?”
罗王爷倒是收了玩笑的心,说道:“旧时宫里有一种雪肌去瑕膏,等回了都城义父给你问问。”
罗乘风笑话苏问昔道:“苏神医解决不了脸上一个冻伤,说不出不怕人笑话!”
苏问昔恼道:“我不是解决不了。我有的是方子,这不是药收不齐,做不出药膏吗?”
罗乘风揭她的短:“你这些年净琢磨怎么整人了吧?药都没有用到正地方!”
苏问昔立刻反驳:“怎么没有用到正地方?这次我脱险,全靠了我的药丸子!”
提起遇险的事情,罗乘风脸色严肃了许多:“提起来我且要说你两句,即便你是被劫走了, 我和子规总会想法子把你救回来,你一个弱女子,对着四个大男人,还是西番的习武好手,又是下药又是逃命,简直是拿着命开玩笑!但凡你的药有一点不是你预想的效果,就你的小聪明,都不知道吃多大的亏!”
杜鸣回来后,不想罗王爷重伤担心,只把苏问昔差点掉下断崖的事情告诉了他,简直是吓了一身冷汗。这个丫头胆子也忒大,子规稍晚一步,她尸骨都不知道去哪里收。
苏问昔何尝不是后怕?这两天晚上一做梦就是自己吊在断崖下,慌急害怕的境像。
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