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拿钱当废纸往外撒的样子。我
这样子地抢钱,都供不上他们造,手里要不是还能把住几个钱袋子,一家子老小早喝西北风去了!”
平安好奇地问道:“我看那位无恙医师对你怕得很!”
苏问昔鼻孔里哼了一声:“他们造的钱得我从别人手里抢,敢不怕我吗?再怕我,敢撒钱的时候照样撒得不手软!你当是真怕我么?”
葛针倒是掩唇笑道:“我瞧着姑娘是个厉害的人物,连杜将军都让你三分。”
提起杜鸣苏问昔皱了皱眉。连着三日没有见到杜鸣,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说过会保护她,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杜鸣是不会不露面的。他现在在不在毡帐这边她都不敢说。
宫廷里的争斗就像一把万刃剑,指不定会削到谁身上。里面的牵扯太多、关系复杂、利益交错,动了谁护了谁都可能将引刀上身。
紫风看苏问昔皱了眉头,笑道:“姑娘面上对杜将军凶巴巴,其实心里不知道多关心。听说布和将军那边打算练兵,这几日一直找将军过去帮着操练,故而没有过来。待晚上将军回来了,奴婢替姑娘送一盘茶汤过去问候一下。”
几个人说说笑笑,唯独豆蔻挑着袖子递肉递水不说话。
苏问昔笑笑,状若无意地说道:“我和杜将军的婚约,不过是儿时长辈一时冲动的约定。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哪是一个约定就能决定的事情。”
几个侍女吃惊地看着苏问昔。
葛针万分惊讶地说道:“姑娘何出此言?”
苏问昔淡然笑着:“你们以为杜将军是钟情于我么?他让着我,不过是因为当日对我父亲许下的照顾我的承诺。我们两个,志不同、道不合、脾性又迥异,婚约其实早已不是束缚我们的东西。如果
不是此次来番,边城事了,我本来打算要去游医的。”
豆蔻抬起头来,神色复杂地看着苏问昔。
苏问昔故作轻松地一笑:“我幼时就是顽劣的性子,大了之后也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让我一辈子为一个男人守着后宅,只怕他的后宅比战场还惨烈。女人不是只有嫁人生子一种活法。你们杜将军也不是只有和我成婚一条路。听说皇上有意为他择婚,想来只要我悔了婚约,他便不用再顾及当时的承诺了。”
葛针出口道:“姑娘切莫出口这种话!”
苏问昔笑道:“这些话本来是十年前我就想好的,有什么不能出口?你们呆在深宫内院,已经认可了女人嫁人侍夫生子的活法。我从小长于乡野,游于市井,见多了家宅不宁、夫妇离心的事情,所以更知道婚姻对一个女人的慎重。已经知道是不合适的人,预知了是不和谐的结局,怎么可能让自己一错再错地错下去?……算了, 跟你们说这些,倒是为难你们。还累你们担心。人各有志,不勉强自己便是最好的。”
肉已烤得差不多,几个人边吃边说,待起身的时候,发现盘子里许多肉都没有吃掉。
苏问昔笑道:“剩这么多,凉了味道便失了。你们收一收,连着炭盆给门外的……”
“杜将军!”
紫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苏问昔转脸,果然看到杜鸣站在帐门口。他不知站了多少时候,一双深目神色难明,看着她若有所思。
苏问昔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 不知道他听了多少。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多想无益。于是笑了一笑,说道:“才要让她们将肉收一收送过去,你既然过来了, 就坐下吃些吧,我再给你架炭上烤一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