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昔点点头:“如此,我知道了。稍后我马上过去。你回吧!”
来人告辞退出去。
苏问昔对葛针说道:“把我的医箱拿来。”
葛针有些迟疑。
苏问昔笑着吩咐平安道:“平安你去跟杜将军问一声,番王找我过去诊病,看他是否跟我过去?”
又对紫风说道,“你去问问苏大人,番王身体有恙,他是否要过去探望?”
平安和紫风都是宫里出来的,最是会察言观色,一听吩咐,赶忙去了。
苏问昔回头看豆蔻,问:“你相信刚才那人说的话吗?”
豆蔻脸色凝重:“番王动气也许是真,下人惹怒倒未必。”
苏问昔叹了口气:“你们都是宫里出来的,比我见的世面多。我是真烦这种事情。搅进朝堂的事情就像身上背着个大大的枷锁,行动不便人不自由,做事情还要思前想后。但愿此间事了,我再也不要涉身这样的事情。”
依旧吩咐拿着医箱的葛针,“衣服给我找出来先换上。”
她换衣服平时哪里用葛针帮着找?明明是拖些时间。
然而直到衣服换完也没有见平安和紫风回来,心知不能拖的时间太久,只得吩咐葛针拿着医箱,临出门的时候问豆蔻:“你觉得我们这次过去会有危险吗?”
带着苦笑,“关键时刻你们姑娘我还是怂了。你说我就是一个不相干的行脚游医,为不相干的烂事搭上性命是多不值得!”
豆蔻和葛针都没想到苏问昔会如此,有些瞪目结舌。看她对付番王侧妃不抬一眼的样儿,以为她胆子多大。原来却也是怕死得要命。
明明紧张的气氛,倒让两个失笑了一下。
豆蔻轻声笑道:“好歹姑娘是骊朝圣旨派来的神医,又有苏大人这个钦差哥哥。再动也动不到姑娘头上。”
苏问昔一下子松了口气:“你说得对。这
便是关心则乱。说起来,如果此次大难得逃,我须得好好谢谢皇上的圣旨!你好好给我煮壶茶,等着姑娘我回来品茶吧!”
对着葛针一挥手:“走了!”
雄纠纠气昂昂的劲头。
一出帐门,便看见杜鸣大踏步过来,后面的平安一路小跑地费力地跟。
看见苏问昔,杜鸣上前一步,张口说道:“布和将军正要过去。我托了他与你同行!”
苏问昔心一紧:“发生了什么事?”
杜鸣看了葛针一眼,说道:“番王晕迷,现在大局由二王子掌控。我和莫护卫不好过去惹出嫌疑。布和将军护你过去不会有问题。”
苏问昔带着葛针随着布和到番王大帐时,外面兵士林立,似乎人数比平时多,个个竖戈凝立,只看见头顶稍稍喷出的气息形成的白雾。
苏问昔垂了垂眼睑,站在帐门外等兵士的禀报。过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有些疲惫的二王子的声音:“请神医进来。”
苏问昔眼观鼻地跟着布和进去,里面没有几个侍女。
番王就躺在床上,半下着帘帐,那个蒙古医者倒是在,守在番王身边有些诚惶诚恐。
二王子看到苏问昔脸色似乎有些松懈下来的意思,迫不及待地:“神医,我父王忽然晕迷,你看如何是好?”
一早还说是头晕,这么快就晕过去了?
苏问昔趋近床前,看番王的情状,番王果然双目紧闭,脸色深红。眼光闪过时,瞥见番王鼻端似有干涸的血迹,分明已被擦拭过。
苏问昔有一刻脑子一僵。屏息不动。
“神医?”二王子在旁边试探性地催问。
苏问昔回神,脸上没有表情,只是说道:“请容我为番王试一试症状!”
对二王子说了声得罪,轻挽一下袖子,伸出手来,握住番王的手,触手微凉,捏捏了捏番王的手指,并未见有反应
。放开手,俯身翻开番王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心下带着惊颤,暗暗调了呼吸。
杜鸣所说的“避嫌”原来是这个意思么?他知道二王子动手了,知道番王已陷入深度晕迷,知道二王子要将番王置于死地,所以是在提醒她不要在这个时候做违背二王子意愿的事情么?
苏问昔知道自己不懂这些人的想法。她再不喜欢番王这个人,她站在眼前,眼里就只有病人。
垂了垂眼睛,淡淡地用自己听起来已是非常镇静的语调说道:“番王面,目色赤,鼻端见血,想来肝阳暴张,乃急怒所至。目合而口张,鼻鼾而息微,手撤而肢冷,病位较深,不及时救治,恐有真阳外越之险。番王此病险,我若施治,只能针炙一二,效果好坏不能保证,只能暂观后续。是治是弃,请二王子示下。”
低着头,并不看二王子。
二王子默然一刻,似是没有主张,转问旁边的医师:“医师怎么看?”
苏问昔心里冷笑道:番王这个样子,已经被他拖得过了施治的佳时,即使诊治,也不可能如完人一般了,做做样子也做不出来,居然想将责任转嫁到别人头上。就这样也想当番王?气量委实有些不够!换个聪明些的,这边死马当活马医,那边加紧握政,最后番王即使醒了,权柄已有自己手中,又有什么可怕的?
垂着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