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宫里,骊骏听了内侍的回话,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你去拿宫里上好的伤药,去将军走一趟,说是朕的体恤,让他好好养伤,长长记性!”
“是,皇上!”
骊骏扫了一眼四周的内侍宫女:“今日杜将军退婚之事,只入你等耳目,若外面有苏乡君被退婚的传言,即着你等是问!”
一时间内外跪了一片,皆称不敢。
苏问昔和杜鸣回到将军府,简直是气炸了肺:“我晓得你什么心思!我晓得你什么意思!你惹怒了我了!杜子规,你有本事就把婚事退了,没本事就等着吧!”
一边吩咐自己的三个侍女,“赶紧拿了东西走人!这将军府是呆不得了!哪天命送到这里自己还当是是遇强盗了!”
气成这样,话不择口,还是和杜将军未来的夫婿,三个侍女哪里就由着她了?
都是宫里出来的人精,面上同声同气地应着:“这就去拿东西。”
一个两个三个地撤身跑了。谁去收拾东西?两个人的误会不解了能让你走吗?
尚武一看这架式,再不忿苏问昔一路上的举动,那也是未来的将军夫人不是?而且这一路他也看出来了,他家木讷冷硬的将军大人做了天怒人怨对苏问昔不利的事情,苏神医这是发威了啊!
尚武想想苏神医赫赫在耳的神威,立刻见风使舵地:“那我去给马喂喂料!”
也撤身跑了。
一时前堂正屋里就剩了杜鸣和苏问昔。
杜鸣这才张口道歉:“今日我实在是冒险唐突,对不住得很。”
苏问昔冷笑道:“我跟皇上提退婚是因为我有倚仗。你的倚仗是什么?你是唐突,你是鲁莽,你冒一冒险差点把我的命算进去!”
“对不起!”杜鸣低声闷道,“在边城,我日夜看着
义父的画像。我不能认,不能说,甚至不能跟别人提一提他的名字。义父是被我连累,因我而死,我却连他的名字都不敢对人提。”
苏问昔:“……”
一下子哑口无言。
他的心他的难过,她懂。
这就好比她是后世的灵魂。这是个秘密,你只能烂在心里。因为你说了就会招来祸害,不仅危及自己,还危及他人,至亲的人。
苏问昔其实很想骂杜鸣一顿:什么事情能比命要紧啊?你能留着性命不被皇上穿小鞋就好,居然还敢得寸进尺地自揭身份。我要是皇上,当时就能把你的头砍了。
苏问昔再想想,小时候杜鸣就是个榆木脑袋,那个脑子里早被孔夫子的仁义礼智信塞满了。所以说思想教育为什么这么可怕呢?哪像我们那个年代讲的是“以人为本”。你没了性命想干什么也不成啊,不能好好地等时机再发挥啊?
苏问昔生了半天气,最后觉得,她是万万不能嫁给杜鸣这根豆芽菜的。过了这么些年,他是身强力壮当将军不是当年的细胳膊细腿细脖梗了,可那脑子是一点都不转弯啊!嫁给他就好比把自己的头悬在刽子手的刀刃旁,谁知道这家伙哪天会一个抽风干出点什么事情来啊?
苏问昔打个冷战,伸手点点杜鸣:“我要回家!我得立刻回家!我要去见苏墨!”
杜鸣自知这一日苏问昔是受了惊吓,便低声下气地说道:“我送你回去!”
先去孟相国府那边辞了个行。之前原打算用一顿饭,皇上这一召见,早过了点儿。苏问昔匆匆辞别,光想着怎么跟苏墨说让他把这门婚事退掉了,孟夫人说了一大堆话都没有往心里去。
马车里的两个人沉默相对,苏问昔不理杜鸣,杜鸣也不会找话说,就这么尴尬相对。
三个侍女跟在后面的车上,想着杜将军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看把我们姑娘给气得?
紫风就问平安:“姑娘这回好像气得不轻哎!”
平安笑嘻嘻地:“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咱们姑娘也没跟别的谁生过气。”
紫风:“……”
平安完全没有把苏问昔生气当回事。
“当时在西番的时候,咱们姑娘也不喜欢杜将军来着,有一次说什么不合适的话都被杜将军听个当面。过后怎么着?杜将军为保护咱们姑娘被人射了暗箭,你没看咱们姑娘气的?面上气着,心里那是着急哟!你不记得在西番的时候咱们姑娘到哪里,杜将军就跟去哪里,多痴情的男人!人是木了点儿,冷冰冰吓人了点儿,当时朝里多少家想求来着?皇上赐婚都没有要呢!咱们姑娘啊……一物降一物!”
掩着嘴嘻嘻笑。
紫风听得也嘻嘻笑。
豆蔻看看两个人,轻声笑道:“你俩个轻些声,小心姑娘听见罚你俩扎小人!”
紫风和平安立刻捂了嘴,然后偷着笑。
完了平安笑道:“当时皇上点我们出宫的时候,我还真有些不乐意呢。不过跟着姑娘倒是见了见世面。在宫里的时候,见了多少大家闺秀的小姐们,一个比一个能装,端着胳膊拿着架子,像咱们御花园里被花匠剪得齐齐整整的花朵,好看是好看,总是少些趣味。跟了姑娘这些日子,可真是觉得活出个味来了!豆蔻姐姐,你说是不是?”
豆蔻微微一笑:“姑娘自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