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昔觉得这个年代的人但凡有一点平等的认知,她一定拎起床边的鞋子砸到门上去。
可惜这是个一人处万人之下,万人跪一人之下的年代,那个人动动嘴连个证据都不用就直接能给她个死刑。她惹不起。
苏问昔晃着身子往起坐,脑袋沉得往被子里扎。
杜鸣实在看她的样子不忍,也别管男女大防了,反正是成亲了。伸手拿过她的嫁衣给她往身上套。
苏问昔东伸一只胳膊,西伸一只胳膊总算是将衣服穿起来了。
头发杜鸣不会梳,开了门将苏问昔的侍女让进来,还特意开口吩咐:“夫人昨晚累极未睡足,你们侍候的时候轻着些。”
自己去了外间洗漱。
紫风抿着嘴忍着笑捧着水盆往里走。
那边平安便去床边给苏问昔穿鞋。
苏问昔向来穿衣洗漱不用她们。不过现在看她的样子,等着她自己梳洗起来却是不可能了。
扶着苏问昔下了地,苏问昔还晃着身子,懵懵懂懂向水盆那边去。
几个人何曾见过这样的苏问昔,想笑不敢笑,紫风已经湿了帕子过来给苏问昔净脸。苏问昔干脆一屁股坐在梳妆椅上,手不伸人不动地等着紫风伺候。
苏夫人给苏问昔配的小丫头丹朱自觉地去那边收拾床铺,就忽然咦了一声,赶紧收口。
屋里的人却都回过头来,看发生了什么。
只见小丫头丹朱正从枕边拿起一方雪白染红的帕子,手忙脚乱地叠了不知往哪里塞。
几个侍女都是宫里出来的,什么不知道?脸色自若地回过头去,依旧做自己的事情,平安则若无其事地走到床边,接过小丫头手中的帕子,大大方方地认真叠了,回头收到柜子里的一个匣子里。
那边迷迷糊糊的苏问昔激灵一下子醒了,再无睡意,心中惊涛骇浪地想:
不会吧?怎么可能?
她现在才想起来,新婚之物圆房第二天一早是要收圆帕的,那,那个玩意儿,怎么来的?
“皇上知苏乡君甚爱金银之物,新婚之喜,投乡君所好,铸以专银相贺。乡君和杜将军这就收了罢!”
内侍传完话,将随身带来的一个匣子打开,排得满满的一匣子金馃子,精致小巧,看样子足有百两的样子。
这一大早地,你就为赐这一百两金子?
不过金子好。苏问昔最喜欢金子。
内侍见苏问昔和杜鸣接了匣子,谢完恩,笑咪咪地:“皇上说两位新婚之喜,不必进宫谢恩了。愿两位百年相合,相亲相爱!”
苏问昔连个谢礼都没有来得及准备,内侍笑咪咪地带着人走了。
回头苏问昔抱着匣子挺高兴。现代黄金还是蛮贵的,那时候都论克买。这可好,皇上一送就是一百两,十斤哪。十代一斤是十六两,十斤就是一百六十两,那就是八千克啊,一克黄金按三百块算,八千克那就是二十四万块啊。
成一次亲赏二十四万块钱。再加上之前给的大手笔的嫁妆……
苏问昔觉得挺美,也不困了,抱着金匣子看着满满的金子开始琢磨。医馆没有了,进项也就没有了。皇上给的这些算是补偿了吧?这笔金子送到边城,乔老头和无病不得美死了?
“皇上赐的银子既然是特制的,不出意外是不能花用的。”
杜鸣进来,看苏问昔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是哎,皇上赐的东西都是要供起来的。
苏问昔一下子来了气。不用花你给我这些玩艺干吗?拿着玩啊?
随手抠了一个金馃子出来。一个破馃子,你身上长花了啊,还不能花。你还特制,你不是休养生息地要发展经济吗?居然把时间浪费在制金馃子上……
苏
问昔的眼睛定在金馃子底部的花字上,恶狠狠瞪着,简直要瞪个窟窿出来。
杜鸣看苏问昔的神情,觉得奇怪,走上前来,看清了金馃子底部的小字,一下子也有些窘意深深。皇上你制个“吉祥”“如意”,什么都好,这个“早生贵子”你制出来是什么意思?
苏问昔抬头看杜鸣。
杜鸣脸上生热,侧过脸去,不自然地说道:“你昨晚没有睡好。不若上床再去睡一会儿。师父今日早朝,我们中午的时候赶过去吃顿饭就好了。”
苏问昔:“……”你这明显地换话题也太拙劣了。我还有话没问你呢。
“你昨晚是哪里受伤了?”
杜鸣愣了一下:“什么?”
苏问昔凶巴巴一瞪眼:“我问你昨晚哪里受伤流血了?”
杜鸣:“……”
见苏问昔瞪着他,只好说道,“昨晚太热,鼻子流血了。”
苏问昔:“……”
她多余问他。
鼻子流血是因为太热?她是学医的,什么不懂?
房间里一时有些气氛尴尬。
杜鸣咳了一声:“时辰还早,你上床再睡一会儿罢。我去书房中看会儿书。”
急匆匆地出门走了。
杜鸣一走,外面候着的豆蔻进来。
苏问昔将金匣子交给豆蔻收起来,说自己要睡一会儿,让她们谁也别打扰。
豆蔻应着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