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裁布缝衣忙自己的事情,不再打扰两个人。
杜鸣这才慢慢说道:“你记不记得杜姨?”
苏问昔还真有些印像,当时没有多想,后来偶尔想起来,觉得有些奇怪。杜鸣的小姨怎么也姓杜?
听杜鸣主动提起,心里一动,便问道:“当日将送到我家的那个杜姨么?那个杜姨有什么问题吗?”
“我记事的时候起杜姨就在守卫府了。我从小就是她带的。义父让我喊她小姨,边城破之前,义父让她把我带到了苏府,后来我便不知道了。”
苏问昔若有所悟:“你说的那姑娘莫非是杜姨的女儿呢?”
杜鸣摇摇头:“她也是喊小姨的。我并不知道她是谁的女儿。”
“你从来没有问过?”苏问昔有些奇怪。
杜鸣难得地有些讪然:“我从小身边只有小姨,
她是我唯一的玩伴,也同样喊小姨,所以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苏问昔瞪着杜鸣,想你是傻啊还是傻啊还是真傻啊?两个都是没娘的孩子,都只知道喊小姨,居然从来没有怀疑过对方的身世,哪怕问一声你娘是谁啊……
杜鸣微微别过脸:“我是到了苏府才觉得奇怪的。”
苏问昔:“……那姑娘口中生病的母亲是杜姨吗?”
“不是。”
“你怎么知道不是?你看见啦?”
“小姨那日送我去苏府回去后,便跟我义父一样殉城了。”杜鸣声音低了一低,有些伤感。
他从小不知有母亲,只知有小姨。小姨对他自是十分照顾。他虽然起居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小姨嘘寒问暖,对他却是十分地好。
苏问昔看着杜鸣的样子,觉得他挺可怜。好歹上一世她是有母亲的,尽管是恶病缠身,却是真心对她好。这一世虽然她没有见过她的母亲,后来却遇到了定国王妃,对她也是真心地好。而杜鸣,之前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
“问昔,我想,小姨大约是我母亲的侍女。”杜鸣轻声说。
苏问昔愣了一下,转念一想,觉得也有可能。安王妃对安王那般情深,生了他的儿子怎么可能就那样掉头就走?她留下侍女在杜鸣身边照顾十分正常。
不过杜鸣为什么这样认为呢?
“小姨当日给我做的衣服,和你让侍女给我做的衣服针法很像。我私下问了一下,宫里的衣服,向来是挑针制衣,突现花纹。一直如此。”
苏问昔立刻想到,果真如此的话,那么杜姨殉城的原因,很可能和赵明庭一样,是为了掩盖杜鸣的身世。知道的人都死了,杜鸣的身世便再也无人提及了,那么他以后的日子就安全了。
然而事实却是,宫里当今的皇上却是不知道如何知道了。
最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就是杜鸣现在的处境。
苏问昔出了一会儿神,问杜鸣:“你再说说今天的姑娘是怎么回事?你认识她的时候才几岁,这都过了十年,人早变了模样了,你倒一眼把她认出来了?”
杜鸣苦笑一声:“当日我离开边城的时候,她被我义父移到了内城,临别的时候我给了她一支木簪,本来是我打算做给小姨的。”
苏问昔想起当日从他袖子里掉下来的绢花,心里说道,不光你送了她礼物,她也送了你吧?其实就是交换礼物定情作信物呗,说得这么含蓄做什么啊。
撇了撇嘴,问杜鸣:“她居然将那支木簪用在发上么?岂不是表示了就是为寻你而来?既然你们幼是情谊甚笃,接她进府相认便是。你怀疑她什么?”
杜鸣噎了一下:“我现在是这样的身世。于我,自然是无心争夺什么,只求平安度日便好。我不生事,只怕别人拿来做文章生事。”
“那她知
道你的身世?”
杜鸣说道:“我不知道。一会儿尚武回来看看他打探到了什么。”
苏问昔沉默了一响,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童话里总是喜欢灰姑娘配王子。王子有什么好啊?碰上这样的,连个安生日子都没有,一个不小心就能掉脑袋。
想着想着出了神,竟然连身边正谈论的事情都忘了。
杜鸣不知道苏问昔在想什么,不过自己刚成亲,就凭空忽然出现这么一个幼时的青梅来,多少有些尴尬,怕说多了苏问昔多心,没敢再说下去。
然而心中也在想,她在意吗?
尚武到底探查到了些什么,苏问昔并没有问。杜鸣也没有再跟她说。
其实不跟她说挺正常。
毕竟是青梅竹马他喜欢过的女孩子,因为有当初那份感情,所以心里更不愿意心中那份美好被打破。
苏问昔觉得,只要自己的安危不受威胁,杜鸣说与不说,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肯跟她提起当年,说明多少还是对她坦诚的。只要他顾忌她的安危,不会一根筋地袒护那个女子,说与不说,是他的自由。
苏问昔在新婚第三天的时候,按照惯例由杜鸣陪着到苏府回门。
苏府虽然下人稀少,苏夫人仍然为苏问昔的回门精心准备了一番。看到苏问昔气色不错,十分欢喜满意。
苏问昔有些汗颜地想,幸好这不是亲娘,是隔了一层的婶婶。否则一问两问非露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