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昔!”杜鸣忍无可忍地喊她,伸手去握她的手。
然而他的手一松,她的身子就摔了下去。
她“啊”地叫了一声,恼怒地喊了一声:“豆芽菜!”
声音这样大,她一下睁开了眼。
眼前黑漆漆的,身下是冷硬的地面,身上清晰地是被摔过的疼感。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梦摔下床了。
才要撑着胳膊起身,斜斜伸过来一双手,将她从地上往起抱。
她下意识身子一缩,张口紧张地问了声:“谁?”
那双手已经抱起她,温热的男子气息围拢了她,她瞬间反应过来:“子规?”
黑暗中,杜鸣“嗯”了一声。
“你怎么回来了?”苏问昔劈头问了一句。
正试图要去抚摸她的胳膊想问问她摔疼了没有的杜鸣心里一堵。
什么叫他怎么回来了?他不该回来吗?
卷了他的铺盖让尚武带走,他连回来的资格都没有了么?这女人真打算赶他走不要他了?
压着心里的郁闷依旧摸了摸苏问昔的胳膊,不答苏问昔的话,只闷着声音问:“摔到哪儿了?”
苏问昔刚才问出口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问错了话。再怎么说,这将军府是他的,他要走要回,她其实并没有置喙的余地。
有些心虚,就说了一句:“那个,你放我下来罢。”
杜鸣就打开床帐,将她放到床上。心里想,床两边有门围居然还能掉下来让你摔地下。
平时睡觉,他向来睡外侧,想来今晚没有他挡着,她便摔了。
床上少了他的被子,自是十分地宽敞。杜鸣心里却是十分地郁闷。
自是想起了罗乘风白天跟他说的那句“问昔的性子,你是拿不住的”。
他其实并不想拿捏她,她做事情虽然有些出格,却还有些分寸,不过是性子直了些。他其实愿意任着
她些,只要她不把两人分得这么生疏。
杜鸣想着,将床上的苏问昔往里面推了推,往床上坐了,脱了靴子,直接掀了苏问昔的被角和衣躺进去,顺便分了苏问昔半个枕头。
“哎!豆……子规!”
苏问昔往床里面缩了缩身子,觉得杜鸣这个举动委实有些失了礼数。两人虽然一直是同床而睡,却是各安其枕,各用其被,他今晚回来得如此突然,还如此不讲忌讳,是要做什么?
杜鸣没有理会苏问昔的抗议,身子躺平了,没有动。
两世加在一起,他却是第一次和女子共枕同被。身边的明明是自己的妻子,却比陌生人近比夫妻远。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不会娶钿钿!”像是承诺一样,说了一句。
苏问昔就愣了一下。你大半夜回来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谁也不会再娶!”杜鸣又说了一句。
苏问昔有些傻眼了,你这是在表白啊还是在保证啊?你的意思是不想离婚啊?我造了那么大的势,你现在跟我说你要反悔,你这也太……你什么意思你?
苏问昔想了想,其实有些拿不准杜鸣的意思。
“子规,”苏问昔耐心地劝道,“你现在之所以如此保证,是因为你未遇到倾心的女子。你娶不娶钿钿,都没有什么要紧。你不喜欢她,当然不必娶她。将来你总会遇到喜欢的女子,那个时候就会想给她名份。何必等到那个时候带累名声,像萧山萧大人那样?”
杜鸣觉得心里压抑的怒气如此之盛,他稍微一个忍不住就会发泄出来。
她对他,一点信心也没有吗?现在是迫不及待要离开他吗?她想过怎么跟皇上交待吗?她想过怎么跟苏墨交待吗?
“问昔,你为什么让人传外面那些传言?”
苏问昔默了一下,慢慢说道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一点辩白的意思也没有。
杜鸣并没有从她语气中听到吃惊或惊慌,她的语气缓慢,带着随性,似乎并不怕他查到的语气,且不带一丝隐瞒。
他有些生气。
“你让人传的那些传言,对你有什么好处?”
尚武把查回来的结果告诉他的时候,他简直气蒙了。他以为是有人故意诋毁,他甚至怀疑过钿钿,西赵夫人,却唯独没有想到是她。她自己坏她自己的名声!
罗乘风听到的时候,只是笑了笑,有些了然又叹息地跟他说了一句:“问昔的性子,你是拿不住的。”
杜鸣不想承认,罗乘风话中的某种明了让他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苏问昔淡淡笑了笑:“那些传言,不是你休妻的最好理由吗?”
休妻?
杜鸣侧过身来,万分惊愕地看着苏问昔。
朦胧细纱阻隔的夜下,他依然能清楚地看到苏问昔一脸的理所当然。
忽然心里一下闷痛。
这就是她要的吗?她要的就是这个吗?散播传言,招他休妻?
他对于她,就是这样一个不值得留恋的丈夫?婚约,对于她,就是一个样随心所欲的儿戏么?
“问昔,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压着心底的怒气问。
苏问昔转过头来。她能依稀看到杜鸣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