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是一回事,被儿媳妇嘴里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略一迟疑,便打了个哈欠,笑道:“说了这一会儿话
,竟是乏了。既然奶嬷有人探望,我也不讨人嫌了,回去补觉去了。”
奶嬷便笑着拍苏问昔:“谁何曾嫌你了?敢拿出来跟我说委屈!困了就该睡去。孕妇就该随性些, 莫要强撑。困了就睡,饿了就吃,这才是正经!”
苏问昔就嘻嘻笑着告了退,身后有内侍宫女跟着,奶嬷特特地着近身宫女送出去,还一边叮嘱:“走路万要稳当些,莫要毛毛躁躁,你现在是双身子!”
苏问昔一边走一边笑着回:“从前单身子的时候都没这样嘱过我。可见是对孩子比对我着紧!我自是要把这孩子护紧些才是。哄好了他,将来才好跟母亲讨赏不是?”
奶嬷就笑着对送出去的宫女说道:“你赶紧替我拧她的嘴。说出来的话不怕戳人的心。哪里我就对她不着紧了?自己的孩子倒吃上了醋了!”
宫女抿着嘴笑,自然不会真动手。
苏问昔就呵呵笑着出了大殿的门。正跟要进来的钿钿走个碰面。
“苏姐姐!”
钿钿张口跟苏问昔打招呼。
苏问昔乍听这称呼,一口恶心翻上来,没忍住,当面对着钿钿呕了一声。
完了还歉意地笑着对钿钿说了一句:“瞧我这犯恶心犯得,真不是时候。钿钿姑娘莫见怪。”
后面送苏问昔出来的侍女关切地问:“郡主可还好?”
苏问昔拿手绢拭了拭嘴角,笑道:“刚才在母亲那里呆得还好好的。这孩子恁地也作怪。”
转脸对钿钿正色说道,“姑娘跟子规从小有兄妹情谊,该喊我一声嫂子才对。从前姑娘见了我,爱喊我乡君,想着那时姑娘跟我多少生分也是有的。如今同在这宫中,见面时候只多不少,还是应该正了称呼才是,省得让人无端猜测。你既是子规义妹,我便也该拿你
当妹妹看。回来不妨去我那里坐坐。”
钿钿被苏问昔迎头还击了一番,脸色便有些发白。
太嚣张了!在奶嬷的殿门口就敢如此胆大包天地对她说教!
苏问昔又打个哈欠,笑道:“我是越发地困了。再不回去睡觉,你这小侄子要闹起来真够人受的。”
领着人迈步擦过钿钿走了。
苏问昔原想着昨晚那一番冷言厉辞,这姑娘多少会知难而退。稍微聪明一点的姑娘都会知趣地退避一旁,这个姑娘不知道是真被爱情冲晕了头还是鬼迷了心窍。
有些女子,总是看着别人家的相公好,再好的相公那也是别人家的,想伸手你也得有那个本事!
苏问昔往回走,心情就差了些。
她自然知道,要想让男人不纳妇,最好的方法是男人自己不想纳。杜鸣敢有一点纳妇的苗头,没得说,她立刻与他和离。
她不愿自己的心思和时间花费在为保卫男人的节操,防守自己的婚姻上。
一个男人如果心意足够坚定,他自己本身就是最好的堡垒。
一个男人如果三心二意,她就是筑了层层的墙又有什么用?
钿钿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要杜鸣来解决。她的态度已在那里,他是遵皇命纳妇还是想跟她继续好好过,只在他一念之间。
这样想着,苏问昔有些恨那个一心作死的曹都尉。偏在这个时候生事,你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觉得自己脑袋结实足够多?
相公在外,态度不明,真让她心里忐忑生恼!
又有些恨这个时代。女人使劲想当小三他们夫妻中间,她连义正言辞谴责的话都不能理直气壮地跟对方说,真真是憋屈死了!
她这边辛辛苦苦地为那个男人生孩子,还要忍声吞气地面对想半路插队的小三!
什么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