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昔站在房中,只觉目瞪口呆。从前开个玩笑,这老头儿也只是跟她顶嘴,也只是赖,气急了也是又跳又嚷,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当真地抱了东西就跑过。他到底是应了什么人执意要做那驻颜之药?
想着乔老头儿抱了一包东西,只要出府,除了医馆也去不得别处了。于是便不再管他。
无恙派来送东西的人这时说道:“无恙大医派小的给夫人送来一挂玉席子,请夫人前院一观。”
苏问昔于是便去了前院。
杜鸣却是回来了,刚刚到了前院,后面跟着几个工匠一样的人。
见苏问昔挺着硕大的肚子往这边来,皱了皱眉头,两步上前,看了看她,说道:“你刚才宫里回来,怎么不歇一歇,就这么走来走去?响午的太阳是最晒的时候,小心中了暑可怎么好?”
杜鸣不说还好,一说苏问昔才发现自己浑身生热。她最近胖了许多,身子足足是原来的两倍,极是耐不得热。从后院到前院的这几步,整个身上衣服都湿透了。豆蔻极力为她撑着伞想挡一挡太阳,却哪里遮得住严热?
然而最近她明显觉得杜鸣晚上对她冷淡了许多,便不愿理他。哼了一声,有外人在你倒来关心我了?晚上睡觉倒离得我远远地。我纵是胖了,肿了,变了样子,也是为给你生儿子,你倒嫌弃我了。
玉席子也不看了,人也不理睬,只唤身后跟着的人将玉席子往正院去送。
苏问昔不理杜鸣,无恙派来的人倒是十分知礼,上前与杜鸣见了礼,说道:“无恙大医听说夫人不耐热,又怕凉,所以让我送了一整床的玉席子过来。”
杜鸣立刻吩咐身后跟着尚武和绍布说道:“既然是给夫人的玉席子,你们两人给夫人送过去罢。”
那玉席子
是拿玉片串成,沉得很,那些个侍女哪里有搬的力气?
苏问昔这时哼了一声:“谁说我要换了?”
杜鸣看了看苏问昔,好脾气地说道:“如果不想换,我就让他们送到库房里去?”
苏问昔就气鼓鼓哼了一声。无恙能让人送来的,肯定是极好的玉做的玉席子。否则不会明知她已经有了玉席子还上赶着送。
杜鸣见苏问昔不说话,也知道那玉席子定是不错的,自作主张就对尚武和绍布说道:“玉席子送到正房,先放着。”
尚武和绍布应了一声,就抬着那挂玉席子走了。
自家夫人最近心绪不佳,爱闹脾气他们是知道的。听说女人怀孕后会变得不可理喻,果真如此啊。当然,自家夫人怀孕之前脾气也是一等一地难缠是真的。
杜鸣身后跟着的几个工匠面面相觑地看了看,心里说道,都说大将军惧内,从前还不相信。夫人看着是真不讲理啊!将军看着是真……惹不起啊!这要是自家女人,早一巴掌抡上去让她懂懂规矩认认本分了!
低着头都不出声。
玉席子抬走了,苏问昔没了发泄的由头,就看了看了那几个工匠,含恼带怒地问杜鸣:“他们领进府里来做什么?”
豆蔻撑着伞遮着苏问昔实在有些费劲,杜鸣便上前一步,从豆蔻手里将伞撑过来,他人高大,轻松用伞将苏问昔罩住,才轻轻说道:“你最近怕热得很,我想让他们在后院修个水榭,你日常可以去里面休息。”
给她修水榭?
苏问昔愣了一下,然后说了一句:“你的俸禄已经被我花光了。”
何止花光,未来二十年的也已提前预支了。
杜鸣:“……”
无奈地笑笑,伸手摸了摸苏问昔的头发,水湿带着汗,似乎带着蒸汽的样子。
她热成这个样子了居然?
“我怎会缺了你的银子用?”
扭脸对豆蔻说道:“你先领这几位工匠到后院看看,我送夫人回房。”
豆蔻应了一声,领着几个工匠去了后院。
这边苏问昔被杜鸣撑着伞往后院正房走,一边想道:豆芽菜他什么意思?不缺我的银子用?他居然背着我还有小金库?
“你哪来的银子?”
苏问昔一边走一边瞪杜鸣。
“苏墨刚让人送来的。”
苏墨让人送银子来?苏墨送银子干什么?
“送了多少?”
杜鸣轻咳了一声,觉得自己真不该回答。可是苏问昔问了,他不答她也会找苏墨问清楚。真去找苏墨……
“苏墨未来十年的俸禄。”
苏问昔:“……”
不问说,定是听说了她花了杜鸣十年的俸禄定做了半张玉席子,觉得她委实过份,不拿话斥她,所以拿十年的俸禄来提醒她收敛性子来的。
她是对杜鸣过份吗?她现在肿得像个大面团,晚上睡觉离她远远地,一下也不碰她。早知道他也是个看表相的,当初嫁他干吗?
苏问昔挺生气,觉得苏墨最近总是把胳膊拐到杜鸣那边去。
“他给你就要?”苏问昔火大地问杜鸣。
杜鸣:“……”
他能不要吗?
苏墨怎么说的?
“听说阿宣败光了你的俸禄。她最近委实有些过份,可是她现在这身子,说多了怕她上火。我去跟皇上预支了十年的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