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昔瞥了紫风一眼:“将军许了你什么好处了?从前在西番的时候,抢着去送被子,现在居然将我藏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紫风嘻嘻笑:“哪里还轮到将军给好处?好处夫人不都替将军给了么!”
苏问昔斜了紫风一眼,道:“你怕什么?莫护卫现在是皇上眼里的红人呢,我还能把他怎么着?他和将军早不在一起当差了,你用得着巴结他?”
紫风依旧笑:“我替夫人巴结将军。”
苏问昔撇撇嘴:“我才不巴结他。和一个孕妇闹脾气,心眼儿太小了!”
紫风:“……”
全骊朝都知道我们的杜大将军怕夫人妻管严,你眼里将军得多大的心眼儿才算大?
苏问昔最后托着茶托,捧着茶具去了书房。
尚武正在书房门口当值。看见苏问昔,见了个礼,声音不大不小地:“夫人!”
刚好让里面的杜鸣听见。
苏问昔歪歪嘴角:你报信报得这么明显干吗?
尚武殷勤地打起帘子,苏问昔就捧着茶进去了。
结果发现,里面不光有杜鸣,还有苏墨,还有罗乘风,还有孟郡。
四个人,四双眼睛看过来。
苏问昔:“……”
府里来了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人告诉我?我只准备了杜鸣一个人的茶。
四九有眼色地过来接苏问昔手中的茶托。然后用“夫人你且自保重”的眼神看了看她。
苏问昔:“……”
你们个个一双眼睛两道谴责的眼神看着我干吗?
罗乘风先说话,带着责备的语气:“问昔,宫里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苏墨皱着眉头接着说了一句:“你委实做得亏考虑!”
孟郡则嚷嚷:“大嫂,你怎么能单独和白芷呆在那房间里?她要是施个坏心,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杜鸣看了看苏问昔,闭唇不说话。
苏问昔:“……”
事情过后,其实她自己想一想,也有些后怕。白芷是没有起坏心,如果真起了坏心,哪
怕是挥手甩她一把,或者随手捡片碎瓷威胁她一把,她一点辙也没有。不过是仗着自己手上有药丸,所以存着一丝侥幸。
群起而攻之,苏问昔看看依旧黑脸的杜鸣,再看看目带责备的苏墨,觉得这个时候识时务为俊杰,她本来就是过来示好的,只是没想到有这么多人。
“我当时是欠考虑,一时冲动就没有想那么多。下次我会注意……”见杜鸣的眉头一拧,立刻说道,“没有下次了没有下次了。”
向来知道苏问昔是个善于狡辩为自己找尽借口的。本来打算合体把她数落一顿。
他们过来的时候,杜鸣将宫里的事情一说,第一反应都是,苏问昔做事情居然这样不走脑子?
然后一致觉得,必须跟苏问昔好好说道说道,再不能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没想到她的道歉来的这样快,又这么轻易,倒让几个人有些发愣。
苏问昔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要数落的话,自然也说不出口了。
倒是孟郡,依旧有些心意难平地说道:“大嫂,宫中本就是是非之地,你平时多聪明的人,怎么能置自己于那样的危险之境?你不知道大哥多后怕。”
苏墨看了一眼苏问昔,说道:“你是要做母亲的人了,以后凡事做之前先想一想孩子。你看似聪明,许多时候做事都是凭一时心意。万一有个好歹,你让子规怎么处?”
罗乘风:“莫说子规生气,这事我们听了,也觉得十分不妥。子规向来纵着你,不愿开口说你,只是你该想想子规对你的好,做事情总该顾及一下子规的心情。”
苏问昔看了看抿着嘴不说话的杜鸣。他是不说,他想说的你们都替他说了。
虽知自己有错,但被这些人一嘴一言地一说,就不想道歉了。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哦,我泡了好茶,你们谁要喝?”
苏墨:“……”
罗乘风:“……”
孟郡:“……”
杜鸣:“……”
你那一个红泥小陶壶只配了一只杯子,你要我们哪个喝?这话题转得这般明目张胆,也是服了。
杜鸣在就寝前照例先去了榻上移灯看书。人到了榻前,发现榻上不知何时铺了一挂凉玉。
自然知道是苏问昔让人铺的。
前次因为跟他闹脾气,拿了他的俸禄买了这半挂凉玉席子,只铺她那一边。后来无恙让人送来了整挂的,两人也已和解,那整挂的玉席子便换了这半挂的。现在倒又把这半挂给他铺到榻上来了。
示好示到这份上,让他这两天恼怒的心忽然有些想笑。
苏问昔有些时候,也像个孩子一样。
挑了挑嘴唇,生生压下了笑意,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往榻上坐了,拿了书,斜斜一靠。有了这玉席子,身下生凉,确是舒服得很。
苏问昔进到房间里,一看杜鸣还是那个面无表情,那个目不斜视,觉得自己这次大约真得惹恼了他。她虽有时任性,却知道好歹。他生自己的气,不为别的,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如果不在意自己,怎会如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