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鸣回到府中,苏问昔并不在。
平安正哄着已经两个月大的杜济在花篷里玩。这花篷因建在温泉旁边,里面温暖非常里面各种花草长得煞是繁茂。苏问昔去了都城后,无恙将这里打理得非常好。除了一些药草,无恙还心血来潮地种了几盆草莓果子,这个时候草莓正是结果的时候,青色中含着淡淡的粉红,倒是非常好看。
因着这里温暖舒适,杜济又少,苏问昔很是担心他不能适边城的寒冷,便在花篷旁辟出一个空间来,准备了孩子一应用物,白天平安便在这里哄着孩子玩耍睡觉。乔老头儿自打进了一次这隔间,嚷嚷着也要搬进来,苏问昔实在被缠得没了办法,只好在旁边又隔了空间出来,专门留给乔老头儿,乔老头儿欢天喜地搬了进去,并不大的空间,放了床铺薄被,晚上睡在里面,简直是不要更舒适。以至于苏问昔无论使唤他做什么都高高兴兴地应了。
杜鸣过来看了看孩子,孩子刚刚吃饱了饭,已经睡下了。
这个孩子似乎越来越能吃。来这边后,苏问昔没有再打奶娘,而是自己亲自喂养。她的奶水并不够,然而这个儿子实在是嘴壮,二个月大的孩子,平安熬得稀烂的鱼肉糜粥,盐也不放,他却狼吞虎咽地吞下去,一天四五顿,每顿必得两小碗。一开始苏问昔吩咐平安熬粥的时候,平安担心得不行,觉得二个月大的孩子怎么能吃内糜粥?夫人你不要太偷懒,找个奶娘又没什么大不了?
然而看到杜济狼吞虎咽的样子,简直是目瞪口呆。连着吃了几天,拉尿正常得很,平安都被惊到了。
苏问昔则笑着对同样担心的杜鸣打趣说道:“果真是大将军的儿子么,连吃饭都带着神武之风!”
杜鸣:“……”
很想说,我小时候吃饭可不是这样。
杜济的名字,最后还是苏问昔定的。跟
杜鸣说:“你当初在《骊游志》上写的那句‘四骊济济’我很喜欢,至今仍然记的。”
她其实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诗经》中的句子,总是错不了的。
杜鸣便想起当初苏问昔南凉读成南京的笑话来,一时间觉得十数年原来也是转眼间。
杜鸣看着睡得一派香甜,觉得这个孩子真是心大得很。都城和边城差了两重天,那边府里花团锦绣,处处怡人。这边府里冷寂清寒,急待整修。这个儿子像是对一切都浑不在意似地,一心关注的只是吃只是睡。
看着孩子倒是真心笑了笑,才问平安:“夫人呢?”
平安带着困惑地,说道:“夫人似乎说要去砖窑看一看。不知道我是不是听错了。”
杜鸣也有些困惑,他和平安想法一样,觉得苏问昔再怎么也不会和砖窑扯上关系,怎么会去砖窑?
正疑惑着,外面绍布找了过来。
“将军,府门外有几个人来见夫人。”
杜鸣随口问道:“是什么人?”
苏问昔自回到边城, 登门的倒的确不少,自然是求医问诊的。因此并没有太过在意。
绍布手中的数个拜帖就递了过来。
杜鸣接过来,愣了一下。前太傅赵家,烟火商李家,裘皮商郑家……五六张拜帖,全是边城的豪门大户,都是被苏问昔从前敲过银子的。
杜鸣有些疑惑地问绍布:“他们可说过来意?”
绍布:“说是给夫人送银子来的。”
杜鸣:“……”
都城回来后,苏问昔一直忙着在府里安置物什,还未来得及出门,怎么这群人上赶着送银子来了?
正疑惑着,无恙推门进来。
杜鸣便问道:“赵家,李家,郑家,史家,刘家平常也常送银子过府来?”
无恙愣了一下:“送什么银子?他们恨不得把银子搂到被窝里时时数着,怎么还会主动送银子?从前他们怕我
师父,所以被敲了银子,不得不往外送,自从师父去了都城,他们越发地一毛不拔了。怎么,难道是怕我师父敲银子,所以提前送个人情过来好让我师父手下留情?”
杜鸣:“……”
看了看平安,想问:你确定你家夫人是去了砖窑而不是去敲诈银子?
人在门外,杜鸣想了想,就对无恙说道:“他们正门外等着给问昔送银子。你去看看。”
“他们……过来送银子?主动地?”无恙一脸不可置信。
要知道这两年,自从师父走后,这几家人跟逢了大赦得了免罪令牌一样,恨不得天天放鞭炮日日唱大戏来庆祝师父离开的日子。别说跟他们要银子,就是跟他们提个银子的话风,关门送客的速度比大风卷黄沙还快。
如今上赶着过来送银子来了?
所以两年之后,师父居然还有如此神威?要早知道,当初上门讨银子的时候,直接提一提师父就好了嘛,何必费尽口舌也扒不出半两银子来呢?
所以,这就是做人的差距所在?
无恙满心感慨地去了前院,开了府门,刚刚换了“御赐郡主府”五个大字的匾额下面大门一开,数个身着豪裘,身子滚圆的人一拥而上,将无恙围在正当中。
无恙吓了一跳,这哪里是五六个拜帖的人?这十几号人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