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起来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们夫人说我们府里建房子用的烧砖好……你说蜂窝砖?可别胡乱说,我们夫人说,那叫空心砖……哦,你说那砖?我哪里就懂了!反正我们夫人说好那一定好就是了。往年府里可没有这么暖和,照样也是烧炭过冬的。不过今年不用了,我们夫人说那炭气熏了我们小将军是能要人命的。再说,哪里用得着炭啊,就这样,府里还天天开窗子要散热的……”
简直是不要让人太羡慕好吗?
大冬天的,你不烧炭,还天天开窗子散热。那些有钱的老爷们,天天烧着炭,恨不得家里捂得密不透风。这是怕炭气煞了人才不己开开窗子。可一开窗子,好不容易攒的热乎劲瞬间就散个干净,好不冻人的说。再说了,寻常人家,谁家烧得起
那么贵的炭?
不过那些在高门大户里的围着银丝炭喝热茶的贵人说了:“郡主府热,很正常。全边城就一处温泉池子,正好在他们府里,守着温泉池子过暖冬,很正常啊。”
可是好事者可不那样想。
谁信哪?以前将军和夫人没有回来的时候,郡主府也是烧炭的,从来没有听说郡主府日日开窗是为散热而不是放炭气的。更不曾听说,连半岁的小将军都热得要光腚的。
郡主府那边挖不到内幕,大家呼啦都涌到张大有的砖窑去了。这次不光是好事者,许多边城的百姓都去了。烧不起炭,又怕冷,要是能建得起像郡主府那样的房子,不用炭也能热得穿单衣还流汗,那是多美的事情啊。
张大有的砖窑早找了人守在门口,谁也进不去。可人实在太多了,七嘴八舌地纷纷打听,将砖窑本来就破败的门口挤个水泄不通。
张大有只好出来当了个临时发言人:“众位乡亲,那砖是将军夫人特意定制的,烧砖的方子也是夫人的。俺们只是照着方子制砖,什么都不知道……郡主府有温泉,建的房子暖和是常理,俺们确实没什么隐瞒的。”
跟那些大户老爷们一个调调儿啊。哎,张大有啊,从前你穷得光腚大冬天盖不着棉被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敷衍!
张大有没有了法子,只好说道:“当时烧砖的时候,夫人只说这砖是好砖,建的房子必冬暖夏凉。这个俺们不好说,毕竟用砖的,郡主是头一户。不过眼下俺们正烧着批砖,是夫人心疼俺们将军大人和他带着的守城的将士,要用来盖营房的,这砖好不好,大家等着看看效果便知了。”
啥?将军夫人要给守城的将士盖营房?用那批蜂窝一样的空心砖?
苏问昔真得要给边城的军营盖营房,而且说干就干,还是在莫护卫的眼皮底下盖起来的。用的还是那种砖,建房子的还是那批人。军营重地,闲人勿进。不过军营里的兵士多啊,不像郡主府,外人一个也进不去。
地基照
着现成的用,天寒地冻的,重新打地基也不可能。而且军营的地基打得多好,现成着用完全没有问题。
外面的人都说,大寒天的建房子,建的还是砖房子,没有搞错?将军夫人为什么总做这些有悖常理的事情,就不怕糊砖的泥冻了上不了墙?
苏问昔什么也不管,反正就是要建房子,张大有请的盖房专业人士都认证过了,有什么担心的?莫护卫眼睁睁盯着军营起来的,一个多月,赶着呼呼的北风卷着雪花肆虐而来的时候,四个军营堪堪竣工。
兵哥哥们欢天喜地地搬进新营房的时候,发现营房的墙角有个像圆球一样的铁家伙,小巧玲珑,单身可拎,球身上开着一个小方门,里面可以看见红红的火苗在球膛里烧,连着球膛的正上方是长长的一个比手臂还粗的铁皮管子,一直通到了隔壁营房。
兵哥哥们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调皮的将军夫人让他们将军拿一手苍劲的好字在纸上写了四个大字“炉烫勿摸”,贴在旁边显眼位置的墙壁上。
那玩意是“炉子”?几个大兵睁着大眼围着那玩意儿研究了半天,最后的结论是:“这玩意儿真是炉子,上面拔掉铁皮管子,可以放上烧水壶烧水。有点像煮茶的红泥小火炉。”
说这话的是从都城跟过来的一个有些文艺范的兵哥哥。
还真是炉子啊。
大家都围过来,觉得这玩意比红泥小火炉好啊。虽然俺们没见过那玩意儿,但可没有听说谁家置了那玩意儿除了煮茶还能取暖的。整个军营房多大啊,整个屋子里都是暖和的。虽然没有穿单衣冒汗那么玄,但不用穿十斤重的棉服,一身夹衣就暖和无比是真的。
这房子是真好啊!原来那些砖上的蜂窝不但不露风,还十分保温啊,夏天是不是凉快不知道,但真像他们夫人说的“冬暖”啊。而且照那炉子烧炭的速度,以前一冬天的炭从今以后够他们至少烧三年啊。绝对的节炭还温暖,简直是边城百姓盖房建舍的不二之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