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诏大朝,皇帝衮服、群臣公服。
朝服不能用,那是正式开大朝才用的,如奉天殿议政、帝后大婚才能服用。
如大明《1566》中内阁诸人的朝服服用方式就是错的,一般朝会只用公服,看起来好像后人印象中宋朝的服装差不多。
今日特诏大朝,群臣便头戴长脚幞头、身穿盘领袍、配革带。
因是大朝,按照规制,一品服紫、二品紫红、三品正红、四品绯红,是所谓“满朝朱紫”;而在京的外官与京官五品也要赴大朝,是以青色官袍者齐来,朝天宫内堪称是“姹紫嫣红、黑蓝交互”。
贾雨村此番也有了上朝的机会,着一身青衣、怀抱湘竹笏板,果然显出十分气派。
至正殿,只听钟鼓连天,云板响彻,群臣忙整队,不片刻皇帝临朝。
太上皇不来大朝?
太上皇这会靸着趿拉板,正琢磨给狼居胥山及燕然山写几句霸气的话。
当然,这也是皇帝掌控朝政有方,太上皇才不必临朝。
一时山呼万岁,皇帝升御座开朝。
不及值殿御史出列,皇帝开门见山道:“昨日,伪请皇帝退位,辽东重归皇虞。朕特诏女真首领黄台吉及以下人等不必来朝请罪,武烈王自有用处,群臣不得置喙。”
杨涟抗争:“国之大事岂能儿戏?建奴僭越称帝,须国法处置。”
“黄台吉还有十万兵马,如今也快到高丽了,谁要立功谁去捉拿,没这个本事就不要置喙。”皇帝道,“降级三级,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杨涟不得不退回行列。
皇帝道:“今日大朝只一件事,危害辽东百余年、威胁国都三十年之女真流亡高丽半岛,伪清灭国,朕意图昭告天下,外廷要不要联署?”
周延儒自然代表内阁与外廷声称:“此乃国之大庆,岂能不昭告天下。”
“那就听一听武烈奏章,外廷回去准备吧。”皇帝道。
周延儒质问:“陛下,既是昨日之事,如何今日便知?”
“我家自有密道,不为外人所道。”皇帝吩咐,“司礼监代为上表。”
王承恩即取奏章,朗声诵读道:“臣武烈敦煌、渔阳、晋阳郡王,奉诏督江北诸省、九边总制,征北、征东都督李征敬启圣天子陛下:隆治五年八月十六,女真首领黄台吉告天下以退位,伪清国灭。伪清僭越之物如国宝、帝玺、服饰均已送北都,北都留守司正留守孙传庭不日送至南都。”
“此战未休,辽东事务无论巨细,臣逐日奏报,陛下了如指掌,不必赘言。今有二事,臣启圣天子驾前。”
“一曰犒赏,北伐东征才只开启,军中犒赏不必着急。然自臣挥师北上以来,粮草辎重虽未耗损国本,毕竟户部兵部调转,天下皆知也。军中如今未收货粒米分粮,此户部兵部死罪,非生民之罪焉。故臣请陛下降旨,以江南、山东、河北、山西诸省秋粮赋税免除,而生民享陛下隆恩、得复土之利。”
“二曰沈阳清宫处理。以臣之见,所谓清宫,不过小门小院,不必付之一炬,使辽东笑谈,可留置以为留念。”
“此事关重大,朝中必有杂音。然则秦宫为楚人付之一炬,楚人今何在焉?不过是一处草台,纵有人怀念,不过笑话而已。”
“此辽东事,臣另有密奏,不复赘言。辽东战罢,漠北狼烟又起,臣以王师,即将扫荡草原,置郡县于不毛之地。辽东之事,暂且以军管制约,料无大事。”
最后便是叩首问安的流程套话。
皇帝命收起奏章,问群臣有什么要说的。
吏部左侍郎不得不硬着头皮请示:“辽东已定,当恢复州县,何言以军管?”
“你那么着急恢复州县,倘若出了问题谁负责?”皇帝不悦,很不客气地叱责,“朕已责令相关人等赶赴辽东,辽东行政暂时并入军司。行省三司之权,暂且由辽东都指挥使司、各指挥使司、千户、百户军司衙门代理,以军法代民法。若不然,辽东再丢失,你等大臣何以谢罪?”
左侍郎称颂:“吾皇圣明,既如此,吏部暂不考虑设立辽东三司官衙便是了。”
杨鹤惊道:“伪清既远遁高丽,何患之有?不以三司行皇命王法,何以言辽东乃国朝土地?”
皇帝还是那句话:“时候不到,若强行设立,去者自己负责。若辽东再次丢失,内阁与六部九卿以死谢罪吗?”
杨鹤便说,只要“中军不穷兵黩武、急功近利”,以辽东行省三司挟制,自然“料无大碍”。
他的目的并不是一定要马上派人去,只要确定辽东行省三司设立并设置人员,这便有了插手辽东军政大事的借口。
以辽东布政使遥控辽东政务,按察使掌握司法,再让兵部,不是,让内阁选派的辽东都指挥使逐步渗透军权,这块地方早晚都会被外廷掌握。
只要有了诏令设置三司的名义,皇帝若不给外廷掌控辽东,那就暗中闹事就行了,我拿不到辽东的绝对掌控权,那我就想办法把辽东弄乱,你总得给我让步。
皇帝不耐烦道:“本事不大,野心不小,若不然你去辽东,单枪匹马去,一切后果自负。”
杨鹤色变,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