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她想继续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而要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前提是要有钱。当了那么多年的大小姐,傲气早已深深地刻在她的骨子里,她不愿意为了钱给别人打工,当人下属总是需要卑躬屈膝、委曲求全的,她只想当自己的老板。
二来,她自尊心高,不允许自己当个吸妹妹血的姐姐,要是走出去,别人指着她的鼻子说这就是前出国留学的苏家大小姐,现在靠妹妹而活,她绝对受不了,光想想就抓狂的程度。
所以这个决定归根到底是为了她自己。
她当年出国,进的名校,主专业修的经济学,年年有奖学金,毕业时被评为优秀毕业生,并且小试牛刀地搞过几次投资,挣了不少钱,创业应该能创得起来吧?
苏璟怀着一点不确定感走进电梯,走出电梯时,刚好碰到急慌慌要下楼找她的苏父苏母。
时隔七年多,她的父母除了头上多了些白发,面容显得刻薄些,身上的贵气被烟火气代替,其实没太大变化,既没有多么憔悴,也没有穿得很寒酸,皮肤也不如何粗糙,甚至体型都比一般人要富态。
苏璟知道原因,是因为他们不去工作,不用受气,全靠苏语这个好女儿好生供养着。
在苏家,有件事不得不提,那就是她苏璟是苏父苏母的心头肉,宠爱都集中在她身上,所有人围着她转。而苏语这个小的,活得像个小透明,不至于被苛待,但得不到什么关注和关爱,当年之所以能出生,是因为苏父苏母误认为她这个姐姐想要个弟弟妹妹玩。
这对苏语来说有点残忍,要是苏璟早点知道,绝对阻止苏母生,可惜,她是在苏语出生后才知道的。
因此,在她出事后,苏父苏母为了她,做出强迫苏语去卖身挣钱这种偏心又下作的事也就能理解了。
自懂事起,她曾多次强调让这对偏心夫妻一碗水端平,就算要偏心,也别太明显太过分,无奈苏父苏母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听。这种事就像鸭子喝水,全靠自愿的,鸭子不渴不想喝水,你总不能按着它的头喝吧?他们不听,苏璟就只能放弃。
考虑到被忽视被不公平对待的孩子,心性很容易扭曲,她就尽可能当个好姐姐,去关心苏语,带她玩,辅导她学习。
但她作为苏氏企业的未来继承人,苏爷爷指定的,有很多东西要学,她本身智商和普通人也差不多,加上她年少时好胜心很强,不管是学习,还是体育方面,亦或是别的,都不想甘居人后,于是不得不投入大量的时间在学习上,后来又选择了出国。
所以她说是担心苏语,其实花在苏语身上的时间并不太多,好听点可以说是有心无力,难听点就是虚伪。
她说过的,她自己的事优先于任何人的事。
在这种不公平的家庭环境下长大,也难得苏语愿意为了她这个姐姐卖身,并自愿辛苦打工供养着这么一对无良父母。
“璟儿,你去哪里了?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吗?还是饿了去找吃的?”苏母一脸担忧地迎上前,嘴上抱怨道:“妈和你爸本来想早点过来的,但你妹妹不知在搞什么鬼,磨磨唧唧地很晚才下班,她不回来,小启缠着我俩脱不开身。”
小启名苏启,她的小外甥,苏语两岁的儿子。
当年苏语卖身怀了孕,月份五个多月了才发现,这么大的胎儿,打掉会伤身体,苏语也不舍得,就选择把孩子生了下来。
看苏父也是一脸担心的模样,苏璟笑道:“妈,爸,我没事,医生不是说多走动走动有助于恢复吗?我于是去医院后面的公园转了转。”
“你这孩子,刚醒几天,身子还这么虚弱,哪能独自出门?万一出了事我和你爸可怎么活?”苏母训了一句女儿,推着她回病房,“你想去哪里,以后你等妈来,妈推你去。”
苏父道:“听你妈的,小启是你妹妹的孩子,以后让你妹妹管,我们两个会多多留在医院照顾你的。”
等被两口子小心翼翼地扶回床上,苏璟无奈道:“我已经苏醒半个月了,身子恢复良好,除了不能长时间行走,自己照顾自己和出一下门完全没问题,你们放宽心,别这么紧张兮兮的。”想起了什么,她又道:“对了爸妈,我准备过两天就出院。”
她现在住的疗养院师资不错,消费不低,一天至少好几百,苏语卖身的钱不但要缴纳她的医疗费,还要还部分债,早用得见底了。她复健也能自己做,没必要再长时间待在医院给苏家捉襟见肘的生活增加压力。
再说,苏语要上班养一大家子,怎么可能还把孩子推给她照顾?
想到乖巧又聪明还黏她的小外甥,苏璟神色温柔了些:“你们这两天上医院时,把小启也带上,他这么乖巧,不会闹到我的。”
苏母拆保温盒的动作顿住,急道:“那怎么能行?你这情况至少得再做一个来月的复健才能出院。”
苏父眉心紧皱,“你是不是担心医疗费不够?钱的事不用你管,你尽管安心复健,我们让你妹想办法。”
苏母附和,“对,让你妹换一份高薪水的工作就是,再不然,让她再去一趟夜总会。”
苏璟:“……”
你们两口子这么理直气壮地吸血良心真的不会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