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朝阳升至半空,光点在树叶上跳跃,苏璟伸了个懒腰,收拾好个人卫生,吃过护工送过来的早饭,出门去了复健室,一待就是几小时。
快到中午,汗水不知出了几轮,头发都被汗湿成一绺一绺时,苏母和苏父提着保温盒又来了。
两人脸色不太好,一副急着要同她告状的模样,告谁的状基本上不用猜,苏璟默默叹气,做了个手势阻止,慢吞吞地由他们搀扶回病房,才问:“爸妈,你们怎么了?小启呢?怎么不带过来?”
苏母憋得久了,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地道:“你妹拒绝去跟陆庭风接触,说小启是她的孩子,和陆庭风无关,还说我和你爸卖了她一次还不够,还想再卖她一次,看我们像看仇人,又哭又闹的,惊动了邻居,邻居跑来帮她大骂了我们一顿。至于小启,你妹以为我们要把小启送走,今天没有去上班,在家死死地守着呢。”
说完事情,她喘了几口粗气,开骂起来:“那个不孝女,也不看看是谁把她养这么大养这么好的,她的一切都是我和你爸给她的,家里逢难,让她卖一下身怎么了?她居然记恨了那么久。真真是白眼狼,自私自利没良心的白眼狼,我当初就不该把她生出来。”
苏父同样气得不轻,“璟儿,你还说我们偏心,你看看,就她这白眼狼的性子,我和你妈怎么可能不偏心?如果以前我们没让她去夜总会,她以为她现在能吃得好穿得好吗?还有这次,我们让她去接触陆庭风完全是为了她自己和小启好,结果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说得我们好像在逼她去死一样。”
重重地哼了一声,“我苏安自认没做过亏心事,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又蠢又不孝的女儿的?”
逼亲生女儿去卖,还不算亏心事吗?
苏璟又无语了一下,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温开水,“妈,爸,你们坐下先喝杯水解解渴,歇歇气。”
过了一会,看他们冷静了一点,苏璟温声道:“昨晚我让你们好生同小语说,用提建议的口吻说,你们是不是没有照做并且又斥责她了?”
苏母讪笑一声,否认:“没有,我们就让她以后有事情,不要再瞒着我们。”
也就说了几句苏语蠢,有攀豪门的机会都不知道抓住,活该一天天辛苦打工,被人笑话而已,这些是事实,应该不算斥责的吧?
苏璟一看她表情,什么都懂了,直感觉脑瓜子涨涨地生疼,父母不靠谱,以后事情都她自己来吧。
她拿起手机,刚准备打给苏语,解释解释她的用意,手机先一步响了,是苏语拨过来的。
刚接通,就听到苏语哭着道:“姐,小、小启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他这么小,会不会出事?我好害怕,呜呜呜~”
不好的预感成真了,苏璟眉心微蹙,用平静的语气安抚道:“小语,你先冷静一下,惊慌解决不了事情。”停了停,问:“你同我仔细说说,小启是在哪里丢的?怎么丢的?附近有没有摄像头?有没有报警?有没有求助旁人?”
苏语从很久以前就知道,她姐跟她不一样,她遇事会惶恐会无措,除了哭,好像不知做什么,但她姐永远从容,无论摊上再大的事,都能井井有条地处理,苏父苏母办不到的事,她姐也能办到。有她姐在,所有人都看不到她,只看得到她姐。
所以,哪怕知道她姐昏睡了七年多,刚醒过来没多久,连路都不怎么能走;哪怕心里埋怨她姐同苏父苏母一样,也想再次卖了她,儿子找不到后,她脑子里唯一想到要求助的人,依然是她姐。
听着对方平静又清冷的声音,她莫名镇定了一点,一边抽噎,一边道:“在我们家小区附近菜市场边上的小商场丢的,我带他来商场买东西,一回头,他连车带人就不见了。
我找了一圈,又问了一圈人,都说没有看到,求助了商场管理人员,他们说可以帮我调用摄像头,但要走流程,而且不保证摄像头能拍到,说摄像头老化严重,只能拍很小的角度。有人帮忙报警了,但警察还没赶到。”
苏璟眉头皱得更深了,她听苏母抱怨过,说苏家现在住的小区很破烂,所在的区域主要住外来务工人员,鱼龙混杂,管理艰难且混乱。这样一来,菜市场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开在菜市场旁边的小商场更是如此,摄像头应该不仅老化,还可能严重缺失。
她道:“你把电话给管理人员,我来同他说。”
苏语乖乖地照做了。
商场的管理人不耐烦地接过电话,粗声粗气地道:“干什么?说了要走流程就是要走流程。”
苏璟挑了一下眉头,语气淡淡的,却透着难以忽视的威慑力和傲气:“我是当事人的姐姐,不妨告诉你,我外甥生父的身份贵重到你想都不敢想的地步,这两年,他一直在找这个孩子。我妹妹是个感情至上的人,因为一些事与他产生了分歧,一气之下才带着孩子蜗居在这片小区域里。”
停顿了一下,苏璟语气加重了一点:“不用我说,你应该清楚你该怎么做,你的未来就决定于你在这件事上的行动。”
商场管理人的表情哪还有半点不耐烦,他凑近话筒,谄媚地道:“女士,您好,我知道要怎么做了,我马上就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