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工作室的事后,苏璟用秦南洲的车带他去了一家电子厂。
电子厂门口在招聘,排着两排长长的队,一排男的,一排女的,大部分是看着刚成年甚至未成年的人,其中有的面容淳朴,穿着朴素,有的有点吊儿郎当,一身潮牌,但无一都期待地望着前头负责招聘的人事。
苏璟同这边的负责人打过招呼了,她停好车,就有个小助理领着她和秦南洲到人事后面不太引人注目的地方围观。
没一会,女队这边的人事面到两个一直凑一起说话的姑娘,姑娘一个子高,长得好看,打扮也好,人事问了她几句话,似乎对她印象挺好,给她安排了一个小产线质检岗。
轮到姑娘二,姑娘二各方面条件差姑娘一不少,人事给她安排了一个大产线组装的活,姑娘二一听,表示自己也想干姑娘一干的质检岗。
人事说那个岗位刚好招够人,不需要了。
然后令人咋舌的一幕来了,姑娘二等姑娘一走远,开始说起姑娘一的坏话,大致是以往工作时总是偷奸耍滑,为了能多请假,不惜利用美色勾引小组长之类的,说得信誓旦旦的,把时间地点都罗列了出来。
都是不认识的人,好岗位给谁不是给,于是,人事划掉姑娘一的名字,在质检岗上填上了姑娘二的名字。
秦南洲这会没有戴墨镜,而是戴了棒球帽和口罩,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小声问苏璟:“两个岗位之间差在哪?”
苏璟了解过相关知识,她道:“钱是一样的,就是一个岗位清闲一点,一个忙一点。”
“可她们不是朋友吗?”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朋友,但我知道对于她们这些人来说,能得到一个稍微清闲点的岗位,就是天大的好事了。”苏璟顿了一下,继续平静地道:“所以,是不是真的朋友,结果都不会差太多。”
说着她又指了指另一排男队,两个小青年为了争一个岗位,闹了矛盾,当场打了起来。
秦南洲掩在口罩下的面容,透着点迷惘,小人物,这就是小人物吗?
看完招聘,两人又跟着负责招待他们的小助理进了工厂,去了产线下面。
产线是流水线作业,有员工见到他们,好奇地看了一眼,然后又连忙低头忙手头的活。有的手脚快,干完能歇口气;有的手脚慢,工件堆积在工位上过不去,也就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就有产线组长发现走过去,拉长脸盯着对方。
众所周知,心理素质不过关的人,压力越大,越是会慌乱,这个手脚慢的工人就是这样,明显手忙脚乱起来,面前的工件不见减少,反而越堆越多,他看上去像是要哭了出来。
秦南洲想,这人很可能要滚蛋了。
但没有,那个看着很凶的产线组长动手帮他了,把他面前的工件做完后,又问了他两句,给他调换了一个工序相对简单的工位,以便于他手脚不那么快,也能跟得上产线速度。
秦南洲脸上的困惑增多了,他道:“我以为他不会这么好心。”
苏璟拉他避让开前面拉货的铲车,和他走向另外的车间,“为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他看着很凶,一副要骂人的模样。”
“可能他是真的想骂人。”苏璟道,“毕竟他不凶点,管不住产线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有自觉的。”
话落,旁边产线正好有个组长对着两个看着很滑头的工人口吐芬芳,句句脏得都带生殖器。
秦南洲放慢脚步,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神色,然后重拾起刚才的话题,“所以呢,为什么要帮那个工人?他是有权利让人事再招合适的人的吧?”
“对方和他又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调个工位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做绝?”苏璟反问。
他们在产线转了接近一个钟,就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
产线上一张张麻木的脸忽然生动起来,他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一边热烈地讨论着什么,一边往食堂走去。
两人跟着人流,一同来到食堂,买了两瓶水,坐到了这些人中间。
左边一桌坐着四个男生,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哥说他妹妹考上了大学,他干两个月,就能把学费凑出来。
他旁边的大哥年纪要大一点,说他存了几年钱,存得差不多了,准备在年底在老家盖房子,然后娶媳妇。
另外两个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偶尔聊几句游戏相关的事,再抱怨几句钱不够花,连身好装备都买不起。
右边坐着三个女孩子,一个比较会打扮的姑娘说想存钱去旅游,她还没有去过旅游,很羡慕别人可以去旅游。
戴着眼镜的姑娘好像是大学生,说自己手机太烂了,想换部苹果手机,于是来打暑假工。
剩下那个辫子很长的姑娘羡慕地看着她们,感慨说自己家里有生病的老母亲,每个月工资一发就得转回去,手头上根本没存得下什么钱。
斜侧边是两个像是得过小儿麻痹症还是打过有问题疫苗造成小腿畏缩厉害的残疾人,之前产线上苏璟有看到他们,手上活干得一点不比健全的人慢。
脸较长的那个说侄子要上初中了,他准备每个月给嫂子寄几百块,随便她把钱给侄子当生活费也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