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差不多了,她随意停靠在一处路边,捞起一个小购物袋下车,走到江边。
江边的风和山上的风截然不同,对于此刻的她来说过于温柔了些,拂了一下又长了不少的刘海,她把购物袋抛给对面的桃花眼青年,“你的礼物,不喜欢的话,随便处理,不用告诉我。”
顿了一下,她平静地把最重要的一句话说出口,“我们结束吧。”
齐臻在撞车前,就反应过来苏璟吃饭时说的那句“最后一次”的真正意思,此时倒也不意外她会提分手。
他攥紧购物袋的带子,没有挽留,也没有辩解,而是道:“可以推迟到明天吗?今晚,我不想一个人。”
苏璟盯着他看了一会,不知是江风太湿润,还是夜色太朦胧,她感觉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着一点点不是真实存在的晶莹,湿漉漉的像小狗一样。
很犯规,犯规到她没出息地答应了这个不该答应的请求,“可以。”
齐臻笑了,笑得很灿烂,像个孩子,“谢谢。”
伸手去牵住苏璟的手,“我们去宵夜,我想吃小龙虾,但是我讨厌剥壳,你要帮我剥壳。还有烤鱼也想吃,讨厌鱼刺,你得给我剔刺。”
苏璟:“……”
这么会撒娇,怎么不投胎成为娇妻文学里的娇妻?
但是最后一晚了,再磨人也是最后一晚了,她应该包涵一下,于是,她到底宠了某撒娇精最后一次,给他剥了龙虾,又剔了鱼刺,让撒娇精吃了肚子滚圆。
吃过宵夜,时间来到了零点倒计时。
齐臻仰头眺望着头顶繁星点点的天幕,“苏璟,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苏璟用没多少询问的语气道:“后悔没把我撞死?”
“bgo,猜对了一半。”齐臻打了个响指,兴奋地道,“另一半是,我应该和你一起去死,最好在那天你在黄浦江里挣扎的时候,我们就拥抱着去死,那死法很完美对不对?”
“我没有死的打算。”苏璟看着秒针走到正中间的位置,送上了一句生日祝福,然后走到她的车子旁,“昨天过完了,我要走了。”
车门打开,她人刚准备弯腰,齐臻从后面抱住了她,“还没有过完,你得哄我睡完觉才算。”
“齐少应该知道,我讨厌耍赖的人。”苏璟的手垂在裤子两侧,关节微微不自然地弯曲着,“齐少的两亿,我会尽快还给齐少的。”
齐臻忽视她后半句话,贴着她耳鬓厮磨:“可我心脏很痛,身体也很痛,哪里都痛,人不舒服时就有任性的权利,所以苏璟你要原谅我,满足我。”
热气钻入耳中,痒得很,苏璟忍耐着,闻着空气中不容错辩的血腥味,她再一次心软了,把车门关上,默认了他的耍赖。
“你真好。”齐臻心花怒放地牵着她上了他的车,回了他的公寓。
大概是没预料到她会过来,屋里有点乱,衣服到处扔,齐臻一边往里走,一边把衣服捡起来,振振有词地道:“我绝不是表里不一的邋遢男人,这些都是干净的衣服,我用人格保证。”
神经病有什么人格?
苏璟呵呵冷笑,不应声。
坐了一会,她去洗澡,齐臻依然给她找出上次她留宿时穿的运动服,然后像背后灵一样跟随她到盥洗室门口,苏璟没好气道:“我没兴趣洗鸳鸯浴。”
齐臻哦了一声,给她关上门,但人没有走开,而是巴巴地守在原地。
门是玻璃门,苏璟瞄了眼上头那道朦朦胧胧的影子,假装看不见。
洗到一半,她突然把淋浴头拧到最大,水流从上面冲刷而下,像瀑布一样,把她冲得眼睛都睁不开,但脑中那股放任自流的冲动却没被冲洗去半分,她苦笑一声,把头发全部耙向后面,就这样赤身裸体去把门打开了。
没等门外的青年反应过来,她一把把他扯进来,抵在墙上,吻了上去。
随便吧,爱也好,享乐的欲望作祟也好,什么都无所谓了,苏璟想,人总不该整天活得克制清醒。
他们在浴室里亲吻,拥抱,用尽全力地亲吻,拥抱,青年的衣服被她除去,上面的伤痕不比上一次少,她一道道地吻上去。
青年任她吻着,粗重的喘息声蔓延整个盥洗室,等她吻遍身上每一道伤痕后,他把她头拉起来,粗暴地探索她口腔里的味道,和每一道敏感处。
苏璟很快丢盔弃甲,双手攀紧他的腰背,才不至滑到地板上,听他用喑哑得快哭出来的嗓音道:“苏璟,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苏璟心道,但我们没有可能了。
他们从浴室转移到卧室的床上,做尽了恋人会做的一切。
夜色浓到了极致,月亮和星子慢慢隐身,属于夜晚的声音也进入了消声阶段,苏璟坐起来,就着小夜灯的光,用视线描摹起青年安静美好的睡颜,过了一会,她下床,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悄悄地离开了公寓。
人是不该整天活得克制清醒,但人不得不大部分时间活得克制清醒。
她下楼坐进她喊来的出租车里,眼睛干干的,有点想哭,但她不会哭,她不会为男人哭的。
身后某个高层公寓里,漆黑的阳台上蓦然出现一道修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