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元武帝肃了神色,严肃地道:“朕被白家的气节所打动,冒如此大的险允你白家出征,这是把东陵的命运押在尔等身上。” “但自从阴山一战后,东陵国力损耗严重,此次出征,你们面临的将会有人手和粮草的短缺,你们准备好如何扛起这个责任了么?” 言下之意:没人,也没银子,你们想去可以,但不会得到国库的强有力支持。输了的话,后果自负。 单纯的百姓还未想到这一层,但群臣都是人精,知晓元贞帝的意思。 户部尚书沈自安看向跪了满地的人,欲言又止,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陛下,为了东陵,我白氏一门义不容辞!军令状立下,此番北上,必将外敌驱出东陵,还我锦绣河山!” 回话的不是白传义,而是白明微,她回答得干脆有力。 元贞帝大喝一声:“好!” 情绪亢奋而激动,眼里流露出满满当当的自豪感。 然而,白明微知道,他只是生怕自己反悔,收回之前的话,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应下。 接着,元贞帝又道:“不愧是白家人!真是好志气!如此,朕与百官万民就期待白家的捷报,希望尔等好好表现,不要重蹈覆辙!” 白明微的心,至此落下。 她拱手:“遵命!” 元贞帝道:“户部、兵部,立即做好准 备,三日后出发!” 户部尚书沈自安略微迟疑,但还是把话说出来:“请问陛下,主将战袍,该比对几品将军拨出款项?” 经沈自安提醒,后知后觉的百姓,方才还沉浸在浩荡皇恩的圣光中,此时才反应过来,元贞帝并未恩封白家人。 那么,谁是主将呢? 又拨多少士兵呢? 三日后便出发,莫非把一群妇孺送上战场就完事? 还是说,还需要关着门再商量一下? 一串串疑惑充斥脑海,百姓们皆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向元贞帝。 秦丰业立即开口:“此事实在为难,还需从长计议,户部尚书如此着急做什么?再者官员受封乃是大事,陛下怎好在正阳门口进行?” 沈自安回道:“太师从未在六部领过职,不知户部的辛苦。三日后大军便出发,此时若不知主将与副将官衔,下官如何来得及准备战袍等一应物品的款项,交给兵部去置办需要的东西?” 太傅宋成章出言帮腔:“的确应尽早做准备。” 元贞帝藏在袖底的拳头紧紧握住,半响,他才笑着问道:“那么沈爱卿觉得,朕应当封一个三岁小儿几品将军呢?” 沈自安恭敬地道:“臣不敢。” 太傅宋成章建议道:“孩童三岁,受封将军却是不妥,臣认为陛下可暂时赏赐一枚虎符,许白家 调兵遣将的权力,至于将衔,待有战功后再封不迟。” 有了这虎符,任何一名白家人都可以调兵遣将。 目光如炬的太傅宋成章,已洞悉白家的领头人为白明微。 所以他才会如此提议。 元贞帝默然不语,秦丰业却又开口反驳:“若赏白家调兵遣将权,岂非把整个北疆的调兵权交由白家?这与挂帅何异?” 太傅宋成章反唇相讥:“太师,你着急了不是?本官还没说完,你就急吼吼地反驳,既然你那么有能耐,要不你们秦家北伐去?本官记得你们秦家男人不少。” 秦丰业双颊肌肉抖动:“老光棍!不讲道理!” 元贞帝制止:“行了,都住口吧!就依太傅宋成章所言。” 顿了顿,元贞帝继续道:“但是,这虎符的仅能调遣自己的部下。至于战袍,沈爱卿自行斟酌,无需问过朕。” 沈自安拱手:“陛下圣明!” 众人齐呼:“皇恩浩荡,陛下圣明。” 元武帝微微颔首,转身进了宫门。 沈氏与白明微看向沈自安,眼里有感激,还有歉疚。 他这样做,虽然为白家争得一枚虎符,可却因此得罪了元贞帝。 依照元贞帝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怕他日后的处境会十分艰难。 可沈自安却不以为意地冲二人笑了笑,随即与众臣一同跟随在元贞 帝的身后离开。 白府。 十一口棺材整整齐齐地摆回灵堂里。 灵堂里灯火通明,白家满门女眷,包括生病的白传义,都安静地站在里面。 白惟墉被林氏扶着走出来,老迈的他,步履蹒跚,已没了走路的力气,全仰仗林氏的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