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一眼就看出风轻尘的刻意隐瞒,但她也没有追问——能让风轻尘这样的男人,在很长时间情不自禁淡了笑容的过往。 绝非什么好事。 她不会去触及别人的伤痛,于是岔开话题:“方才那药瓶,是摔碎了么?” 风轻尘见白明微转移话题,也没有继续说着他不着调的话,更没有戳破白明微的明知故问。 他从另外一只袖底捞出药瓶,笑吟吟地道:“那不值钱,破了便破了吧!我来给你上药。” 白明微立即拒绝:“我自己来即可,不劳烦你。” 风轻尘很是无奈:“我是个瞎子,看不到什么。” 白明微冷声道:“但你却不是个残废,还能触碰到。” 风轻尘笑了:“反正我们早晚要成亲的,为你上药又不是什么苟且之事,不用觉得难为情,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白明微轻喟一声:“这里从来只有我和你,没有我们。你我之间只有恩情,没有其他,你别又发疯。” 风轻尘把药递向白明微:“都说为你疯魔了,你就是不信。” 白明微接过药瓶就想离他远一些,却因为牵动伤口而疼痛不已,忍不住“嘶”了一下。 风轻尘立即道:“你别动,我远着你便是,涂抹不到的地方,小白会帮你。” 说罢,风轻尘来到门口,轻轻把门阖上 。 他负手而立,冬日暖阳倾洒于他的脸上,连他的笑容,都带了微醺的暖意。 “小姑娘没有忘记我,她没有。” 屋里,被丢下的小白貂耷拉个脑袋,不情不愿地走向白明微。 它真的好气哦! 本来是主子的唯一,现在却给这死女人做牛做马。 真不把它当貂看! 白明微没有理会它,解开衣裳,露出狰狞的伤口。 有的位置鲜血已经凝固,但衣裳黏连的地方,轻轻一触碰便又鲜血直流。 无人的时刻,她终于轻呼出声。 真的很疼。 那疼痛就像钻进了骨头里去的,阵阵撕心裂肺。 不过她知晓,霍世勋用了巧劲。 尽管伤口很大,皮开肉绽,但却没有伤及筋骨。 都是些只会令人疼痛的皮外伤,养个几天就慢慢恢复了。 她也知晓,霍世勋在帮她。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霍世勋身为抚远大将军,肯定不会在治军上有任何偏私。 方才霍世勋的处理方式,正说明了这点。 白明微仔细地把药涂在伤口之处,但后背有的地方,她却真的无能为力。 总不能兴师动众去找军医或是百姓。 她无奈地看向耷拉着脑袋的小白貂:“你会涂药么?不会的吧?毕竟你只是一只貂。” 权当死貂当活貂医了,谁让她自己涂不到呢? 小白貂闻言,瞬间通 身毛发炸开。 她气势汹汹地跳到白明微的双腿上,指着白明微咿咿呀呀。 那小模样,说不是在骂骂咧咧,谁都不会信。 白明微被这憨态可掬的小貂儿逗笑了,可她嘴上却不饶貂:“被戳中了,恼羞成怒了吧?” “也对,毕竟你是只貂嘛,怎么可能像人一样会上药呢?难怪你得不到你的主人,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你是貂的关系。” 小白貂狠狠地抓住自己的上翘的胡子,它挥舞着小爪爪,拼命拍打着白明微的腿,似乎在竭力自证。 白明微忍着笑意,指了指背上的伤口:“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单纯善良的小白貂不知人类有的世界种计谋叫“激将法”,果真充满干劲地去给白明微上药。 它把尾巴塞进小瓶子里,随即用尾巴在白明微的背上轻轻扫过。 油光水滑的洁白绒毛,沾湿后有种别样的触感,轻轻柔柔地拂过伤口,带着微凉的药水,止住了她那蚀骨钻心的疼。 等药上好,它复又跳到白明微的腿上,抱着小爪爪,好像在说:主子每次受伤都是我照料,我可是只有用的貂。 白明微轻轻抚过它的小脑袋,轻声细语地道谢:“我收回方才的话,你是只很有用的貂,谢谢。” 小白貂先是怔了怔,但随即撒丫子跑开,似对白明微的 触碰很是嫌弃。 白明微不再理会它,目光下移,只见一张绢帕放在旁边。 她打开一看,是几条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绢——却是风轻尘覆眼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