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雪化,风冷。 原本应该尚处于昏迷状态的白明微却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本就很美,稍稍一抬眸,那双水汪汪的眸子似星辰月色,弯弯的眉如山峦起伏,黑白分明的眼眸大而有神,眼角处微微上挑,明丽而动人。 只是此时,不同于以往的冷静内敛,她的眼底,似多了几分陌生的神色。 那份陌生如风琢磨不透,于眼波深处不断变幻,若隐若现,似轻云遮月,最后被遮掩在眼底。 “白姑娘,你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江辞略带担忧的面庞。 白明微似反应慢了许多,她蹙了蹙眉,这才唤了一声:“江大哥,我怎么醒了?” 说话间,她打量了周围的环境。 整间屋子的装修真是华丽到夸张,空气中飘荡的,都是脂粉的味道,且还有丝竹扮着笑声透过窗户传来。 再看那躺倒在地的陌生男女,她终于明白,自己究竟身在何处——这是在青/楼里随便抢了一个房间落脚。 江辞连忙解释:“官兵追的比之前紧,只有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他们才不容易查过来。” 白明微问:“阿五阿六呢?” 江辞回答:“他们就在身边,让白姑娘这么快醒来的药,正是阿五随身携带的,只是我担心他们现身后,容易 被人察觉到异常,这青/楼也不是一定安全,所以便叫他们隐匿了身形。” 白明微又问:“江大哥,我昏睡了多久?” 江辞淡声回应:“一整日,从阿六带你回来开始,便一直在昏睡。不过你放心,正如你所料的一样,北燕人并未伤害百姓。” 白明微松了口气,她的神色有几分憔悴与虚弱:“所以我才不得不与真正的元将军交手。” “只有把他打败,让莲城的人都知道他输了,北燕人才没了向百姓动手的必要,因为他们会担心,在他们向百姓动手时,我会率军而至,百姓与白家军会联合起来内外夹击他们。” 江辞递了杯水给她:“这就是你不得不冒险的理由?阿六说你的功力的的确确在那元将军之下,你突然有了打败元将军的力量,必定走了一条十分危险的路。” 白明微缓缓把水喝下,面色便因此缓和了许多。 她试探性地凝聚真气,可是身体内空空如也,本该充溢于体内四肢百骸的内力,如今却只剩下虚无缥缈的几缕。 若隐若现,琢磨不透,更无法凝聚。 然而筋脉没有半点损伤,内力正以很快的速度恢复,这样的情况,她知道是药的作用。 那风轻尘,却是又救了她一次。 思及此处,她打起精 神向江辞解释:“不是什么邪道,就是我能把体内的真气在很短的时间内凝聚,然后一举释/放。” “我会因此提高数倍功力,然而一旦这股真气用尽,我便会陷入昏迷之中,直到我的内力恢复过来。” 江辞将信将疑:“白姑娘,这种事一般人可做不到,不是因为难,而是因为危险,所以就算有方法,也没有人去尝试。” 被见多识广的江辞一言道破,白明微只好不再隐瞒,但也是避重就轻的说:“这个方法,是我有一次差点走火入魔时领悟出来的,那次的经历,使得我的体内生出了一股奇怪的力量。” “只要我凝聚真气,便可激发这股力量,但因为这股力量太过霸道强悍,它会令我在段时间失去内力昏迷,控制不好的话,会经脉尽断。” 面对白明微的直言不讳,江辞不但没有大惊失色,反而露出了一种心里有了底的神色。 他觉得,这是白姑娘能干出来的事。 他叹息一声:“以后想要这样做,可不可以提前打一声招呼?阿六背着你回来时,差点没把我吓死。” 白明微很认真地道歉:“江大哥,很抱歉,其实我也不确定会用上,是我对那元将军的判断有所偏差,不曾想他的功夫竟是厉害到如此地步,逼 得我不得不使用这个方法。” 江辞又递了一只小碗过来,里面是熬得软软的粥。 他说:“白姑娘,其实从你这些日子做的事情来看,每一步都经过严密计算,我就知道你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在当时的情况,打败元将军是你最好的选择,因为这样不仅可以大挫北燕将士的士气,还能带给莲城的百姓希望,告诉他们你有夺回这座城的能力。” “但就算当时你逃了,事情或许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我知道说这些话也不会让你就此改变习惯与战术,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拿自己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