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多久,传义便来了。 看到白明微的刹那,他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霎时溢满泪水。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故作老成的孩子,也不需要刻意坚强。 “大姑姑……” 小传义哑声唤了一句,哭着扑到白明微的怀里,泣声道:“他们都说,大姑姑和将士们胜利了,传义还不敢相信,一直等着大姑姑。” “等着大姑姑回来,亲口告诉传义,告诉传义,失去的土地被收回,亲人的大仇已得报。” “而传义,也可以回到日夜思念的娘亲身边……” 白明微将小传义紧紧搂住,许久,她才把手松开,一字一句:“传义,我们胜了,你很快就能见到娘亲,见到曾祖父,还有白家的每一个人。” 小传义含泪看向白明微,久久凝视,他忽的又把白明微搂住,哑声说道:“大姑姑回来就好,只要大姑姑平安,传义就放心了。” 说完,小传义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 他那孩童该有的样子,并没有维持多久,等到他脸上的泪迹被擦干,他又回到那老成稳重的模样。 他恭恭敬敬地向几人行礼:“传义见过诸位婶婶。” 白明微见他这副憨态可掬的模样,心头软软的同时,不由得泛起丝丝缕缕的心疼。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忍不住摇摇头。 孩子的早慧与懂事,从来都叫她们心疼。 但同 时她们心底都清楚,战火带走的不只是孩子父亲的性命,还有这孩子在这个年纪该有的童真。 从明白自己失去父亲庇佑的那一刻起,这个孩子已经渐渐懂得,以何种方式勇敢地活下去。 而传义,偏偏选择了最难又最叫人心疼的那一种。 这时,敲门声响起,却是风轻尘告诉大家饭做好了。 任氏暂且不宜挪动,几位嫂子这几日也都是先服侍任氏吃过饭后,这才在任氏屋里用饭。 而小传义和刘尧则与公孙先生一同吃。 她们怎好撇开任氏,挪到厅里去用饭? 正当众人为难之际,风轻尘提着一个食盒进来,把食盒递到高氏手里:“这是给二少夫人的,你们的我等会儿再摆在厅里,免得凉了,待二少夫人吃过后,你们再出来吃。” 说完,风轻尘转身离去。 高氏打开食盒,不由轻笑一声:“二嫂,你有口福了。难为风军师细心,他在粥里加了木耳丝和瘦肉/丝,既能帮助你的伤尽快愈合,又能保证味道的鲜香。” 那是一碗熬得软糯的粥,粥里加了许多调味的菜料,看起来简简单单,但却香味扑鼻,叫人食指大动。 杨氏凑过来一看:“呀,这品相和咱们府里公中厨房的厨子有得一拼,怪不得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郑氏不知白明微受了内伤,此刻也是强打着精神陪着她 们。 她立即鼓动白明微:“大姑娘,风军师一人忙前忙后的,多不好意思,但我们和风军师也不熟,不便去帮他,你就去与他一块儿把饭桌摆好吧,二嫂交给我们。” 白明微哪里不知郑氏的心思,但她也没有多作解释。 有些事情越描越黑,索性不去管它。 闻言她站起身走了出去。 任氏看着摆到自己面前的粥,不由一阵唏嘘:“要说起来,这风公子除了双眼不便以外,还真挑不出半点毛病。” 高氏笑道:“我瞧着失明对他好像也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可比许多双眼健全的人强多了。” 郑氏忙着附和:“可见他对大姑娘是真的用了心思,否则也不会在做饭的时候,连二嫂这边都照顾得到。” 杨氏颔首:“可不是吗?这个世上很多人都习惯了靠一张嘴,真正细致入微到生活中点点滴滴的却不多。” “况且,一个男人做饭多难得呀,他完全可以借此邀功讨好我们,让我们帮他向大姑娘说几句好话。” “但他却没有这样做,反而让人觉得他下厨做饭是理所应当的,叫人受了他的好意也不会有任何负担。” 小传义静静地听着,没有对此事做任何表态。 他拿起干净的小木勺,舀了一勺子粥吹了吹,送到任氏嘴边:“二婶婶,传义喂您吃饭。” 任氏慈蔼地看着小传 义,望着那眉目间与夫君有几分神似的脸,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若是夫君没有先一步走了,他们也会有孩子,或许没有小传义聪颖,但想必也是这般惹人怜爱。 任氏张口,把粥吃进嘴里,笑着夸赞:“温度刚刚好,因为是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