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 火光耀目,烛火通明。 京兆尹高坐公堂之上,衙役排班肃立左右。 通明的烛火照在他们身上,照不见他们的面孔笑貌,却照见了一身阴鸷之气。 紧绷压抑的气氛沉沉而至,让人喘不过气来。 从京兆少尹带着沈氏等人走进来开始,京兆尹的目光便注意到一身戎装的白明微。 他并未表露出任何意外之色。 待众人走到近前。 沈氏微微颔首。 俞皎盈盈行礼。 众家丁屈膝跪下。 “见过/拜见大人。” 京兆尹却不急着理会他们,而是冲白明微开口:“本官审案,闲杂人等理应回避。” “镇北大将军身为武将,管的是军政,于情于理都与本官要做的事无关,是否应该自行避嫌?” 白明微挑起唇角:“京兆尹说的哪里话,此案被告乃是我的亲嫂子,我身为小姑子,理应帮助嫂子证明她的清白。” “于家人的深情厚谊,于公理人心,我都应该陪伴在侧,大人以为呢?” 京兆尹皮笑肉不笑:“既然镇北大将军关心嫂子,本官又怎能夺情呢?那就请大将军站在一旁,旁观本官审理案情吧。” 白明微目光凝着京兆尹,唇角搞搞扬起:“不用,我坐你身边即可。” 京兆尹敛住唇角,面色蓦地沉下:“镇北大将军是要扰乱公堂么?本官乃正三品,大将军位列从三品,你想与本官平起平坐?” 白明微掷地有声:“论官阶品级,你大我半级,但京兆尹莫不是忘了,我乃陛下御笔亲封的皇一品安宁郡主。” 说到这里,白明微稍稍拔高音量:“坐不得你的位置,难道还坐不得你旁边么?” 京兆尹默了半响。 忽然,他露出一抹诡笑,起身施施然地行了个礼:“若大将军以安宁郡主的身份莅临这公堂之上,自是坐得的。” 说着,他吩咐衙役:“来人,给安宁郡主看座。” 椅子被抬上来,白明微一撩衣摆,大马金刀地坐下。 她放眼整个公堂,目光沉静如水。 没有一丝惊慌,亦无半点忐忑。 京兆尹深深地望了白明微一眼,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 在落座之前,他猛然拍下惊堂木:“升堂,请原告上堂。” 随着衙役齐呼“威武”,一名男子被请了上来。 他一看到沈氏,登时目眦欲裂,恨得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大人!就是她害了我母亲,请大人为我母亲做主!” 他声嘶力竭,像是情绪激动到极致。 那种见到有着血海深仇之人该有的反应,被他体现得淋漓尽致。 等到那人冷静下来,众人也看清了他的面容。 原来他并非赵老太太的儿子,正是赵家庶出的儿子,在家中行二。 沈氏与俞皎这样的后宅女人,本不该认识赵老二。 但是俞皎嫁入白府时,赵家举家前来祝贺,沈氏曾远远见过赵老二一面。 这赵老二长得一副好模样,与赵家老太太截然不同,所以令沈氏印象深刻。 京兆尹厉声喝道:“公堂之上,莫要喧哗!孰是孰非,本官定会依律定断!绝不姑息任何罪恶滔天之人,你且慢慢道来。” 说到“罪恶滔天”几个字时,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沈氏。 意思相当明显。 赵老二怒不可遏地望盯着沈氏,扭曲狰狞的面目,叫人毛骨悚然。 他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大人!我幺弟说去白府看儿子,有去无回!我母亲忧心幺弟,上门要人,竟被这歹毒的女人放狗咬伤,扭送京兆府!” “由于伤势过重,且有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我母亲在回家的路上咽了气,死不瞑目!” 他越说越激动,面目也几近狰狞:“最可恨的是,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这女人蓄意谋杀!” “是她故意设计引我母亲闯入白府,就在我母亲前脚刚踏入白府的那一刹那,她便让早已准备好的看门狗咬我母亲!” “我母亲就这样,被她活活害死!浑身都是狗撕咬的伤口,鲜血淋漓,跟个血葫芦一样!” “是这歹毒的女人杀了我母亲!您一定要狠狠治这女人的罪!叫她杀人偿命!为我那死去的母亲偿命!” 京兆尹怒声问道:“白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