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身为家主。
言出必行。
这话说出去,断然没有随意收回的道理。
倘若二婶真的同意了承祧,那么这必然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且先不说物色二房承祧的妻子,就很费时费力。
就说白璟和白瑜,谁愿意再多娶一位妻子呢?
崔氏和俞皎,可是风雨同舟心尖人。
这份情谊,难能可贵。
只有忘恩负义的凉薄之人,才会接受另外一位妻子。
哪怕这只是纯粹的为了传宗接代,也是不厚道的。
岂料就在白瑜胆战心惊地等着二婶的回应时,向来掐尖要强的二婶,说话尖酸刻薄的二婶,在这一次却分外讲理。
她说:“这事婶子不是第一次听说,倘若婶子真的想要这么做,早前就提出来了。”
“任氏是怎么没的,婶子都知晓,要是拿任氏那孩子的事情来挟恩图报,依你和七郎的性子,最终也会点头。”
“但是这样做,怎么对得起五郎或者七郎的媳妇?都说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时这些孩子们没有各奔前程。”
“就冲着她们愿意与这个家同生共死这份心,我们就不能辜负人家,就算婶子我再想给二郎留个后,也不能承祧。”
说到这里,二婶扫了在众一眼,随即甩甩帕子,又恢复了那副刻薄的嘴脸。
“反正对于我来说
,不管是旁支过继,还是本家承祧生下的孩子,都不是二郎和任氏的,承祧还有什么意义?”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摇摇头。
沈氏更是无奈。
二婶性子要强,心胸也没那么宽广,平日不少欺负妯娌。
然而她这个人,却是刀子嘴豆腐心。
心肠并不坏。
关键时刻,有作为一名长辈的魄力和心胸。
她也有着非常明事理的时候。
虽然白惟墉很开明,儿孙成家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但白府还不至于娶一个心肠毒坏的女子。
正因为二婶这样的性子,所以才会成为白府二房的正妻。
这时,白瑜和沈氏,也终于明白了白明微的目的。
听到二婶的回答,白明微道:“二婶,给二哥和二嫂留后这件事,只有三个解决方法。”
“承祧,过继以及领养。如果只是我们来决定,我们可以从这三种方式中选一个。”
“然而此事有任家在里头干预,只有承祧和过继,才能让任家点头。”
“既然二婶不愿意承祧,觉得这样是在辜负五嫂和七嫂,那么就只有过继一条了。”
二婶听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事我明白。”
白明微继续道:“堂三伯父和小烧饼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因为我们看中了堂三伯父的为人,过继他的后代,以后会省却无
数不必要的麻烦。”
“再者,我们该失去的,不该失去的也都失去了,那小烧饼的八字与二房很很合,我们也是希望他能给我们带来欢乐和好运,将来的日子越来越顺遂。”
说着,白明微的神色变得郑重:“我还是那句话,此事二婶有决定权。”
“但是我希望二婶给小烧饼一个机会,让小烧饼与您相处相处。若是最后还是不合适,我们再另择他人。”
二婶听着,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这时,白瑜继续道:“二婶平日不怎么见到外边的小孩子,唯有小传义、玉衡和小策荣,时常在您跟前晃。”
“传义天资过人,有着我等都望尘莫及的资质;玉衡也几乎与传义不分伯仲;便是策荣,他也在武学方面展现得天独厚的天赋。”
“但是,小烧饼才是正常的孩子,有着这个年纪的纯真,男子汉的气概还没形成呢,自然看起来胆怯了些。”
二婶仔细琢磨着这些话,也颇觉有道理。
她说:“我承认,我看到小烧饼时,不自觉地就会拿他和传义他们几个比。”
“你们说的这些话都在理,婶子能接受。但是婶子也跟你们说实话,婶子也喜欢聪明的孩子。”
沈氏笑道:“二婶喜欢什么样的,我们就选定什么样的,但是明微说得在理呀
,总要给小烧饼一个机会。”
“多接触,多了解,兴许这个初看表现没达到预期的孩子深藏不露呢?”
二婶瞪了沈氏一眼:“都怪你,生这么个聪明的孩子,让婶子我一般的孩子都看不上了。”
沈氏连忙陪笑:“是是是,都是侄媳妇的不对,侄媳妇在这里向二婶赔礼了。”
被三人一唱一和地劝说,二婶笑逐颜开。
她说:“我听你们一句劝,给那烧饼一个机会。”
沈氏笑道:“那我就先安排烧饼和传义他们接触,等他和传义他们熟了,再带到二婶面前。”
二婶无奈:“你什么都安排妥当,我还能不同意吗?就这样办吧!”
说完,二婶捏着帕子走了。
白瑜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责备地看着白明微,语气却依旧平和:“你出的馊主意,要是二婶同意了,你去承祧去?”
三人一边说,一边离开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