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景害怕,那种从心底蔓延开的恐惧让他止不住的战栗。
可这一切的害怕,并非是因为司恒的威胁。
而是心里那道声音一直在叫嚣,夏安景垂在身侧的手指抽动着,越来越快。
下一刻,司恒直起腰。
再一看,他又是那个年轻有为,一身白衣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嗤!”
夏安景自己一人在房间里,摸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有颤抖的手。
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离开了,夏安景慢慢的压制住心里那个声音。
夏泻力的将自己的身体砸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四处打量着,陌生又熟悉的房间,让他鼻头又是一酸,
这间房乃至整座别墅,都是绍予琛亲自设计建设装潢的,
大到建筑的风格,小到一只水龙头,都是他亲自挑选的。
而自己所在的这间房,是绍予琛用来做他们两人的婚房,以及卧室的。
两人自领证后,就顺理成章的住了进来。
而同榻而眠三年,他们却都没有过碰触,宽大的床,足够让他远远的躲开男人。
这般明显的拒绝,男人怎会不懂,于是也不越雷池一步。
在自己逃婚后,绍予琛仿佛也明白,不属于自己的,就算再努力,终究也不会属于自己。
于是,也搬到了隔壁的客卧。
不敢想,在失去绍予琛的那八年里,
只要一想到他们相处的过往,
夏安景的会觉得脖颈被一只大手紧紧的缚住,喘气都难。
现在,这种感觉又伴随着心疼席卷全身。
夏安景像是毒瘾发作一样蜷成一团,脸色苍白的大口呼吸。
现在不同了,他的解药就离他只隔着一堵墙。
他要去找他!
夏安景掀开被子,光着脚就往外跑去,
抬手想敲门的时候,又放了下来,
他没有理由敲响这道门。
下一刻,沉重的咳嗽声从门内传来,止住了他得脚步。
一丝惧意袭上心头,他记得方天泽说过,当时绍予琛死之前,就已经病入膏肓,
所以他为了让自己后半生能够摆脱那个人渣。
才会在最后的时间里,动手将汪修彦的蔚蓝科技从这个城市消失,
再也顾不上其他,夏安景一把推开门,扑向绍予琛。
绍予琛也被他的闯入惊了一下。
随即就不动声色的将手里带血的丝巾紧紧的抓在手心。
“有什么事吗?”
然而绍予琛不知道的是,此刻他嘴唇上的血渍,在苍白脸色的映衬下,更加嫣红。
像极了前世男人身下浸湿地面,缓缓扩大的那多血花,给人带来的冲击。
夏安景愣愣的看着那点嫣红,慢慢的走了过去。
“绍予琛,你疼吗?”
绍予琛身形一震,还不忘偏头躲过就要接触到夏安景的手指。
脸上更有一丝狼狈闪过。
一心只在绍予琛身上的夏安景怎么会不知道他的顾忌。
“你不要碰我。”
“你咳嗽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夏安景,你真的该死,狠心至此,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忍着五脏六腑扭作一团的痛,抬手捧住面前这张犹如希腊神袛一般俊美的脸。
“绍予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果然……
“接受我好不好,忘记过去,让我陪在你身边,
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可是让我们用时间来证明好不好,”
绍予琛是震惊的,这种话从夏安景嘴里说出来,就算明知是假的,绍予琛的心也会一颤。
“安景……”
绍予琛已经从手下那里得到消息,
夏安景自从离开这里,就和他唯一的朋友一起上山采风。
遇到泥石流的事自己也是现在才知道。
甚至并没有时间联系汪修彦。
他现在又想做什么?
“夏安景,我绍予琛这一辈子,没有这么狼狈过。”
“所以,见好就收,你也可以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地方不行吗?”
“汪修彦,是吧?他未免过于高估自己了。”
“若是再来招惹我,我可以让一切和他有关的东西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绍予琛已经完全的冷了下来,书房里柔和的灯光,都没能驱散一点绍予琛的寒意。
夏安景知道他又误会了,连忙抬手捂住他的嘴。
“我现在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你信吗?”
“不信。”绍予琛薄唇微启,丝毫不用考虑的说道。
不对,是不可能!
“够了,夏安景,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就这样吧。”
“绍予琛……”
夏安景不舍得在逼他,自己现在说的一切甜言蜜语,对挣扎的绍予琛都是毒药。
他不舍在让他痛苦一分。
至少绍予琛同意他留下来了不是吗?
夏安景以为今晚自己一定能够睡一个好觉,八年来唯一的一次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