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忍着手上的战栗,将药箱递给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不怪助手惊疑,此刻司恒阴沉的让人心底打怵,和一贯永远带着温和笑意的他判若两人。
司恒说完便转身向房内走去。
眼看着司恒将细细的针尖戳进易立轩的血管,易立轩的眉头微微的皱起,抬手就想甩开。
夏安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握住易立轩“立轩,别动,一会就好了。”
夏安景索性就那么跪在床边,握着易立轩的手,直到他停止了无意识的挣扎。
绍予琛的眼睛滑过夏安景跪在地上的膝盖,想要阻止,但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忍了回去。
夏安景听到男人的叹息,转头看过去,绍予琛只心疼的揉了揉他的发顶。
绍予琛说:“你先躺一会好不好,一夜没睡,你也受不住的,我和司恒看着就好,”
夏安景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眼睛一刻不离的坐在易立轩的旁边。
绍予琛无法,只能由着他。
而本应该在药水进入血管后,就会降下来的温度,却并没有一点点变化。
易立轩的低喃声越来越大,被握住的手也在不断的挣扎。
夏安景连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随即断断续续入耳的求饶和呼喊,让夏安景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
易立轩仿佛在做梦,一个可怕的梦,什么也没有。
整个空间却充斥着绝望和压抑,杂乱的笑声和极低的视角。
更是恐惧的犹如一只大手紧紧的扼住喉咙,难以呼吸。
他想要逃离,但找不到方向。
无数双被镜像扭曲的手向自己袭来。
“不要!!!”
这一声来自梦里的声音也同时把他从梦里带了出来。
易立轩原本就圆圆的眼睛睁的更大,眼睛像是要挣脱眼眶。
喉间的喘息,像是破风箱发出的“嗬嗬”声。
“立轩,别怕,只是梦,你做梦了,看得到我吗?别怕啊。”
夏安景忍着心里的复杂和眼泪,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安抚着易立轩。
带着血丝的眼珠子一动不动,恐怖的凝视着夏安景。
夏安景不知所措,他除了不断的叫着易立轩的名字,温柔的安抚着他,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
在不确定易立轩的情况下,绍予琛和司恒只能在后面尽量的减少存在感,就怕原本就脆弱的人在受到额外的刺激。
在一声声的呼唤声中,易立轩的眼珠终于缓缓的转动了一下,在夏安景的眉眼上一一看过去。
“安景?”
不确定的字眼从干裂的唇里发出。
夏安景喜极而泣说道:“对,是我,我在呢”
一只手抚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在发顶上轻轻抓挠着。
易立轩很喜欢有人帮他挠头,但知道的人不多,平时也就只有夏安景会对他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
此刻也不例外,头顶的触感传来,易立轩微微的眯着眼睛,紧绷的肌肉也渐渐的放松下来。
夏安景眼见着干裂的嘴唇,慢慢的扯出一抹虚弱的笑,而丝丝殷红却因这个动作,又从唇上渗出。
夏安景连忙阻止,:“你别动,我在这儿呢,你在睡一会好不好。”
“不~~好。”
夏安景只觉着握在手心里,那只无力的手微微的使劲想要握住自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哽咽了一声说道:“我不走,我保证,等你眼睛一睁开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我,”
见易立轩还不放心,明明已经虚弱至极,却还是紧紧的盯着自己,夏安景索性拉开被子躺下,
“睡吧,我就在你旁边,你看,我拉着你呢。”
夏安景将两人握住的手扬了扬。
易立轩终于在背上得轻拍中慢慢的垂下了沉重的眼皮。
夏安景一天一夜没睡,不知不觉就一起睡了过去,房里的另两人都没注意。
绍予琛把灯光调暗,示意司恒一起走出了房间。
两人站在楼道里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绍予琛率先开口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现在这种情况是谁也没有料到的。
绍予琛想要听听司恒的想法了。
司恒知道绍予琛的意思。起初易立轩的发作的怔愣,到寻人无果的一天一夜的担心和害怕。再找到人后被告知那人过往后,心脏传来的闷痛。
短短那么一天,却比自己在手术台上作做着最精密的手术,还惊心动魄。
“我不会放手的。”司恒抬头正视着绍予琛。
果然……
“以你对心理疾病医学的造诣,你应该明白,像他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深度催眠,都还发生现在这种情况,他……以后是否能正常生活都是未知,你可想好了。”你这条路走的必定艰难。
最后一句绍予琛没有说出来,不知是出于不忍,还是什么。
自己就是从爱而不得,一路艰难走过来的,其中的艰辛,仿若刻入骨髓一般想起来仍然会让人喘不上气。
司恒那会不知道绍予琛的意思,与其说他是在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