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陈巧儿为妻,王斌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他知道,陈长生此时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随时有可能覆灭。自己要和陈家结亲,岂不是往枪口上撞?
但他并没跟父亲王耀祖说,只建议父亲干好本分,不要和陈家有什么牵扯。毕竟,王家和过去不一样了,也是书香门第,惹那些铜臭不值得。
王耀祖是何等聪明人物,在上次陈长生守城,征发粮饷的时候,他就是第一个出头的,他是在做投机,赌陈长生能赢。
现在儿子王斌一说,他登时意识到自己请陈长生的两个大管家有些不妥了。
好在贾淳丰和陈长生去了定边,只有谢虎参加了庆祝宴会。谢虎出身贫寒,在这种场合下也不会说什么,只笨嘴笨舌的恭贺了几句,拿了红包和庄里大棚新出产的新鲜蔬菜做礼物,然后就撤了。
“冬天里还能长蔬菜?而且还奇形怪状,不会有毒吧?”王耀祖见那些绿莹莹的黄瓜豆角和辣椒,一时茫然。
他还不知道,用煤炭取暖,用大棚种反季蔬菜是陈长生开发的新项目。这个项目不仅在抚远城关村有,在定边县也有。
王家贵公子回来探亲,抚远县当成了大事。黄县令以及县丞薛蟠贵等人也都送了礼物来贺喜。
黄县令以自己治下的抚远出了这等人才为荣,话语间很是自豪,但薛蟠贵经过陈长生打压之后,很是低调了。
王斌刻意接近他,言语间透他的话,
谁知薛蟠贵警惕性很高,一听王斌打听陈长生的事,居然什么有价值的话都不说,可见他已经被陈长生吓坏了。
而其他乡绅和世家,对陈长生有褒有贬。有几个恨陈长生的是因为陈长生分了他们家的地,还强抢了他们的家财分给那些泥腿子。
但更多的都赞陈长生的好。
这些人是因为靠陈长生开发的煤矿和铁厂发了财的那一部分。
陈长生家的煤矿每天能出好几万斤煤炭。这些煤炭除了铁厂自用之外,也往外卖。一斤一文的价钱可是比木炭亲民很多,而且还抗烧。
现在正是冬季,因为陈长生送炉子的举动,烧煤取暖已经逐渐普及。所以抚远一些头脑灵活的就从煤矿上卖煤,再倒腾到外面去卖。
从煤矿挖出来时批发价是一文钱,再经过抚远县抽半文钱的税,在外面卖三文钱一斤都稳赚一倍。
而且从铁厂出铁炉子卖,也供不应求,很是赚钱。
靠着煤矿和铁厂这两大产业,抚远的第三产业很是兴旺,别的不说,那些外地来倒腾煤炭和铁制品的商人,加上为他们跑运输的劳工,煤矿和铁厂的匠人,把做酒的,开饭馆的,卖杂货的,甚至开窑房的都成全了,抚远县富了一批人,县里也有了大笔的税收。gdp蹭蹭往上窜,县里有了钱,很多面子工程就能做。捎带着,那些管事的分的就多。
正所谓财大气粗,黄县令现在走路都有意无意
直腰板腆肚子迈小四方步。
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念着陈长生的好。
最后,王耀祖说了句公道话,没陈长生的话,今日能来此地参加宴席的人,恐怕没这么多了。
宾客们想到匈奴攻打过来时绝望的情形,也都唏嘘感叹。一句往事不堪回首,不再说什么。
王斌在户部挂职,户部就是管老百姓吃喝穿戴这等民生的事情,所以在这些乡绅那里,王斌找不出陈长生太大过错。甚至不得不承认,抚远要是没陈长生,根本就恢复不了这么快!
一种嫉妒恨在王斌心里逐渐升起。
他好不容易考上了进士,又凭实力混了个钦差的职位,专门要找陈长生的毛病,就等着这些父老乡亲告黑状,自己好给他们做主。显示一下自己的身份和本领。
可眼见着陈长生这个小兄弟在家乡声名鹊起,乡亲们都把他当财神供着,对自己这个大才子反倒有些敷衍。这特么不是尴尬了吗?
县里找不到证据,那就去铁厂和煤矿那面看看去。
隔天,王斌就扮做商人去了陈家庄子。一路上,只见大车小辆,装载着煤炭往四面八方去。车老板子和装煤的劳力都一脸喜气洋洋。
本来偏僻的陈家山庄俨然成了热闹的地方,庄门前,一片新起的板房木屋,里面小贩买吃食的,卖小物件的不少,都做着这些商贩的生意,养活一家老小。
“老板,买煤?先登个记,完了课税,煤你才能
拉走!”庄门口,几个公人拦住王斌。
“呃,我找人!不买煤!”王斌尬笑一声。
“呵。找人?谁答应的也不好使,要想拉煤,必须交税!”几个公人蔑视的看着王斌。
“丝——”王斌本想看陈长生有没有偷税的嫌疑,这样一看,煤矿很守规矩。根本找不到毛病。
刚往里走了一段,只见一间大宅门前,几个匠人正按牌匾。
王斌一打听,原来是冯斌升了西北煤铁监造使,衙门就设在这庄子里,铁厂边上。
“喂,干什么?冯大人今天不办公,铁厂乃生产火器之重地,除了有兵部衙门的帖子或者陈老爷的手令,谁也进不去!”往里走,王斌被几个带刀剑的护卫拦住,毫不客气的喝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