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
包括威远郡在内,大梁西北地区,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下雨了。
土地扬尘,草木枯黄,河水水位达到了最低点。
可以预见,如果再不下雨的话,各郡百万亩农田将面临绝收,牲畜也会大量死亡,西北地区会有大量灾民涌现。
在这个时代,完全是靠天吃饭。
如果出现大面积自然灾害,死人是不可避免的。
西北各地,一时人心惶惶。当地官员也想尽一切办法想要纾解困境。
定边县却是另一番景象。
因为有贾淳丰提前预测,所以陈长生做了充足的准备。不仅建了电厂,用来驱动大马力抽水机抽水灌溉农田,而且在冬天就要求在县辖区内各村屯和牧场管事的兵头将尾,带着村民挖井修水库,蓄积山上雪山融水,为度过灾年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
乡里村里的基层干部都是陈长生派下去的复员兵,都听陈长生的。
有个别不服,认为这是劳民伤财,多此一举的乡里刺头,也被无情镇压下去。所以这件事办得也算顺利,在春融季节到来之前,就已经把水库水池修个七七八八了。
“陈县令真乃料事如神的活神仙啊!”在乡里领导推广种植新品种的县丞于得水用布满老茧的手挡住额头,望着高悬在天上的太阳,感慨的叹到。
作为农业专家,他也是看云识天气的老手,西北本来少雨,十年总有几年会遇到旱情。但他何曾见过如此大规模
的灌溉工程。
黄河边上。十几个钢铁怪兽咆哮着一边在河边不停喝水,一边将水通过水管和暗渠输送到几十里外正在拔穗的麦田。
县里十几万头牛羊,也悠闲的在石头砌的大水池旁喝水,吃草。
壮观!壮哉!我大定边!
于得水不由生出一丝自豪感,身为定边县的县城,他骄傲!
反正他知道自己摊上个这么强有力,干实事的领导,是来着了!
“也不知道自己主导的这几千亩“玉米”今年能有个什么收成。还有那些地瓜秧,土豆地大灾之年,这些可都是比金银还贵的食物啊!”想到这里,已经年近五旬的于得水吆喝一声,领着一众农人顶着大太阳又在地里干了起来!
陈县长说了。地里产的粮食,先可种地的农户留够口粮,剩下的再由县里高价收购!
有这话撂着,谁再没有积极性,那可真得挨大板子削了!
与威远郡毗邻的匈奴浑邪王部,也受到了这次灾情的严重影响。
昔日青青草原,现在已经枯萎,再也看不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诗情画意。
以游牧为生的匈奴人望着因干渴而倒毙的牲畜哀声满地。纷纷恳求大单于胡掖想想办法,度过灾荒。
在矛盾单于带领浑邪王部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灾年,通常遇到这样的事儿,匈奴人都是分两步走。第一步是赶着剩下的牛羊追逐水草维生。反正西北广阔
的原野都是匈奴人的领地。只要没人放羊,把帐篷一竖,羊刚过去吃就行。
但如果遇到大面积灾害,这招也不灵。毕竟这时草好的地方少了,其他水草丰茂的地方也有匈奴部族放羊,如果强行挤进去,容易发生内讧。
所以这条路走不通,那第二布就是开战。
活不下去的时候,带上青壮年去抢大梁。
但今年,这两条路似乎都走不通。
干旱是大面积的,黄河两岸已经挤满了部族的羊群。本来不宽的黄河今年的水位更低了。有些地方甚至只剩几米宽的水沟。
这本来是开战的好理由。
虽然大梁的黄河河段是下游。但之前浑邪王的单于就可以蛮横不讲理的说,
是你大梁拼命的抽水灌溉你们自己的田,把我们这边的河水都抽干了,不打你打谁呢?
胡掖也曾想过这一招。
但阚氏一盆凉水泼在他头上。
“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了吗?大梁现在有威远将军大炮,你有么?难道你要把浑邪王部的血流干了才罢休?”
自己家日子很快就过不下去了,本想琢磨着偷点摸点,可是邻居家正磨刀霍霍斜眼顶着自己。
胡掖也很憋屈。
阚氏说这话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大月氏不断给她灌输着一种理念——陈长生是神,是比草原上的神更厉害的主儿,你们匈奴人把神使贾淳丰和我扣下,得罪了神,所以神才降下灾难,惩罚你们!
阚氏在大梁就用惯了陈家的洗
发水,沐浴露,所以很相信这个!
按照阚氏的意思,胡掖应该和大梁继续修好,和陈长生搞好关系。最好把这尊神请到浑邪王部来,那么浑邪王部不愁不成为匈奴各部族中最强大的一支!
但胡掖偏不信这个邪!
毕竟他对这个野心勃勃的后母还是心怀警惕的。在自己成年,把这个女人娶到自己毡帐内之前,他根本不想听阚氏的话。
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牧民家的孩子,从小就在单于父亲身边目睹耳染,看父亲如何处理部族大事,所以胡掖长了一肚子心眼子,而且非常有自己的主见。
另外,他也有一些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