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在京畿收获满满,可谓载誉而归。
但他并没有傲娇,反倒打心里生出阵阵凉意。
那身边那些功勋家族的子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无论他们的祖先为大梁立下怎样的功劳,只要皇帝需要,就会轻而易举的将他们以为是自己的利益所得收回去。
今日的权臣贵戚的下场,就是他陈长生的镜子。
所以,他从京畿回到定边后,一时间陷入了长久的情绪低落期。
在别人看来,陈长生是在思虑着如何打这场大仗。毕竟,大梁和北边的邻居屡战屡败,从未赢过。
“夫君,你在忧心如何征服匈奴人吗?”刚从抚远山庄来到定边的杨玉莹担心的问道。
“玉莹,匈奴不足虑也!”陈长生抚着杨玉莹的小手,浅笑着摇头。
“夫君,我知你所想,但妾昨日观星,帝星还在大梁东南,所以,此时最好顺时而动,不要逆势而行”
杨玉莹还想再深说什么,却被陈长生用火热的唇堵住了嘴。
“你不需劝我,我心里自有主张。”陈长生说着,一弯腰将杨玉莹的腿弯儿搂起抱在怀里,大步向卧榻走去。
随着一声凤鸣龙吟,鏖战后浑身汗津津的陈长生翻倒在枕上,双手托着后脑,瞪着眼睛看着房顶。
还是睡不着。
就算男女之欢,也无法让他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熟读历史的陈长生知道,汉家彻底打败匈奴的将军只有卫青和霍去病。而且当时他
们遇到了明主汉武大帝。汉朝也是拿出了六十多年的国家积蓄全力打这场国运之战才获得惨胜的。
亓无忌不是汉武大帝。
大梁也没有大汉的经济实力。
但陈长生却有着卫青和霍去病没有的见识和手段。
他相信,凭借自己手下的定边军和西北三郡的工业基础和经济实力,打败匈奴浑邪王部和休屠王部,占据河西走廊是有可能的。
但是,匈奴人会甘心放弃这块膏腴之地吗?
先不说匈奴其他部族会不会蜂拥而至,抢夺这块战略要地。就算自己率军打下了河西走廊,这块土地是姓亓还是姓陈呢?
如果自己真的另起炉灶,那不仅匈奴人会打他,大梁皇帝也不会饶了他,也会发兵攻打他这个叛将。
一个不留神,他之前辛苦经营的开局红利就会全部丧失,他也会被王朝强大的势力碾的渣都不剩。
此事还需谨慎再谨慎啊!
所以,陈长生决定,匈奴还是先不能打。
现在只需造势,积聚力量,等待时机!
他要等卓娅的西王母国顺利建国并且根基稳定。浑邪王部甘心情愿臣服自己。大梁内部内乱纷争,无暇西顾。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可以果断行动!建立起自己的王朝,而不是每天提心吊胆,如芒在背的担心着亓无忌什么时候削藩削到自己头上。
“陈忠,我命你派几个人,去找到羌人的先零部族,将那里的情况汇报给我。”第二天一早,陈长生
将自己的管家叫来,对他说道。
早在陈长生被任命为西北三郡宣抚使,定西大将军时,他就叫给陈忠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为自己建一张情报网。
陈忠开始还拒绝,说自己只是个穷书生,只会抄抄写写,不会搞那些偷鸡摸狗的事。
但陈长生当即把脸落了下来。
陈忠,某月某日,你在书房写密信,交由朱氏传出去,朱氏又利用买菜的机会把信交给了某人。
某月某日,你和隋氏在午时行那不齿之事,隋氏穿了件粉色兜肚,而你梅川内库。
某月某日,你在集市上私会一个来自京城的人,并收了对方给你的二十两银子
“大人,小的知罪,请大人饶命。”陈忠听到这里,脸上的汗噼里啪啦往下掉,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使劲儿磕头。
他自诩这些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陈长生居然连他之前用什么姿势和朱氏玩耍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可想而知,陈长生很可能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起来吧,我要想杀你,早就杀了。”陈长生淡淡的睨视着陈忠。
陈忠是细作,这事儿陈长生早就知道,他之所以没杀陈忠,只是去了他的势。并不是因为他害怕陈忠背后的主子,而是想着有朝一日,能用上他。
这也是陈长生的可贵之处。
他不会浪费任何一个可用之才,哪管这个人是他的仇人,他也要尽力收为己用,压榨其使用价值。
“谢大
人!”陈忠此时已经对陈长生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觉得,自己在陈长生面前,就像一个卖弄把式的小儿,太可笑了。
陈长生越是不杀他,他越觉得害怕,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那场意外并不是别人所看到的那样,陈长生一定还有更利害的招数等着用在他身上。因此他痛哭流涕,将自己的幕后主使合盘托出,并且求陈长生给他一个干净利索的结果。
“我说了,我并不在乎。你还可以继续给你的主人发我的情况。但我要你做的事情,你必须做好。只要你做得好,我照样会赏你。”陈长生呵呵一笑道。